揉着眉心,窗外暮色正浓,夜幕低垂,浓墨一般的黑夜给她一种萧瑟之感。身处繁华,才知不过是梦中客,待梦醒,更深露重。
红烛燃起的火光渐暗,蜡炬成灰泪,谁道红泪始干?若能泪干,何必等到烛光灭。
倚着床榻,红衣铺满地,青丝落,万千心绪拢不住。淡然,她是否还能淡然如初。
“皇妃,时辰到了,皇子已经在等了。”女官叩响门。
起身,红衣离地,墨发飘扬。逝烟挽起头发,走出去。
喜庆的灯笼高高挂在宫殿上方,微微红光映红了他苍白的脸。
人群中的他,儒雅高贵,似一株君子兰,温和存世。得夫如此,她还有什么苛求。是的,她说过,既已嫁他,便是他的妻子,一朝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想什么,那么出神?”他走到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边笑边问。
她没说,与他手牵手走在一干宫人前面。突然想起一句古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笑容已经收不住,淡,却发自内心。
合宵殿是历代皇帝大婚接受朝臣祝福**妃嫔跪拜的地方。他是不受宠的大皇子,并且将不久于人世,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她不想卷进宫斗之中,她进宫是为他,他无心争权,她亦无意寻是惹非。或许是她太过忧虑,也许准他和她合宵殿完婚,是因为她母亲的关系呢。
“你又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他侧头问。
回他一脸淡笑,逝烟道:“今晚皇上为我们主婚,我们白天已经见过面了,怕是不吉利了,现在还一起去,更是不吉利了。”
“无妨。”
“嗯?”她望了望他,他没有做声,沉默地同她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她。
此时的她已经想明白了他刚刚两个字的意思。
“你信命吗?”
信不信命。这是个好问题。
“我信,我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更信,人定胜天。”
他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笑笑,继续牵着她走。
逝烟没有追问,她不是个爱说话爱吵闹的女子,追问,未必会得到真实的答案,不问,也不代表她不知。
周遭的精心布局和打量的眼神她没有放进心里,大胆地与他对视。震惊,欣喜,安慰一闪而过,眸中是一成不变的深邃平静。这就是皇帝,让人景仰,让人畏惧的皇帝。
“你就是我大皇儿的妻?”冷淡,平静,面无表情。
逝烟确信她没有看错他有过的震惊和欣喜,他和她母亲是旧识。
妻?多有意思的一个称谓,入得皇宫,哪有妻妾只说,有的是成千上万的娘娘。
“回父皇,她正是儿臣的妻。”
在她分神玩味皇帝的话时,他替她做了答。
他一出声,受万千瞩目。他剑眉星目,眸光四射亮如星辰,他朱唇皓齿,双颊泛红面若桃花。他温文尔雅,傲然高贵似深谷幽兰。
她听闻自己轻微的叹息,他越美好,离她越遥远。距离,终会划破她和他之间的平静。罢了,她还他健全身体由他去吧,心无所系,便不会为他痛。在他依旧的温和里,她清楚地感知到,他的不甘。
一仰头,对上皇帝深沉的眸子。他是不是没有想到,被他一直忽略的儿子竟如此优秀。这是他做父亲的失败,还是做皇帝的悲哀?
察觉到她的眸光,皇帝收回思量的视线。
“你是甘愿嫁的吗?”
闻言,逝烟倍感好笑,道:“是,我心甘情愿。我不说一见倾心,那只是一个拙劣的谎言。我不会为我嫁他找借口,其实不需要理由,我已认定,他是我今生的良人。”可惜,不会是她的归宿。
迎着皇帝的目光,她说完一番话。
皇帝玩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降低声音:“你可知,欺君罪当如何?”
“皇……父皇不信?”他何必如此执着。
“朕不……”
逝烟扯过身边的他,吻上他的唇。感觉到他想推开她,她用眼神示意他,他犹豫了瞬间,才僵硬地抱住她。
欺君。
好大的罪名,皇帝的阴狠她总算见识到了。原以为他
第二章 殿前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