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平睡了一阵,马车颠颠簸簸,她很快就醒了。坐起身向马车外一看,太阳都要下山了。她自己不觉得,她这一觉已睡了很久呢!她看舅舅,仍在集中精力赶车。她不想打扰他。拿出一本《宋词选》看了起来。受母亲的影响,她也喜欢读唐诗、宋词。
汪秋平看一会,想一会。她要把看了的东西消化掉。宋人写的东西距今很久了,得慢慢领会。不懂的,回去问母亲,再不懂的,就请教父亲。就这样看看停停,停停看看,时间倒过得快。眼看太阳都落山了,马车还在走。她问:“舅舅,好久才能到呀?”舅舅说:“快了,再过个把时辰就到了。”天暗了下来,已经看不清字了。她放下书,又打起瞌睡来。路不平,坑坑洼洼的。遇到这种情况,马车会一阵摇晃。她又醒了。这样反反复复,才听舅舅说“到了,准备下车。”
马车停了下来。汪秋平下车一看,这是一个小镇,附近有不少人家,还有店铺。这是从门前的灯笼看到的。汪秋平看了这里的环境,问:“舅舅,这叫什么地方?”朱必成说:“这里叫下关。已经进入省城地界。我们来去都在这里落脚。”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舅舅把马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口,进了店。一会从里面跟着出来个人,手里提着灯笼,帮着把马牵走。舅舅把马车停在店铺一侧。那个提灯笼的人又走出门来,引着朱必成和汪秋平进了门。门里是一个院坝,过了院坝,才到正屋。又上了楼梯,进了房间。那个提灯笼的人说;“先生,安顿好下来吃饭。”他没有进房间,转身走了。
这是一个分里、外两室的套间。房间里点着煤油灯。朱必成对外甥女说;“秋平你住里间,我住外间。舅舅给你当保镖。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汪秋平一听就笑了,说:“舅舅,白天那样的事都经过了,现在住进客店,应该没有哪样问题了。”朱必成说;“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汪秋平进了里屋。她看了看房间,觉得还干净、整洁,就放下随身携带的物品。这时,听舅舅在外间喊:“秋平,收拾好了吧,我们去吃饭”。她于是走出房间。
两人出了房门,朱必成走前面。汪秋平说:“舅舅,看来你对这家客店是很熟悉的。”朱必成说;“是呀,我来去都住这里。这家客店比较大,吃、住都方便。你看这么晚了,我们还能吃到饭。他们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饭堂。”
吃完饭,回到房间,朱必成说:“等会洗了脸脚,早些休息。明天早些走。”一会,有人提了桶热水来。房间里有现成的脸盆和脚盆。
洗了脸脚,汪秋平上了床,却有好一阵睡不着。也许是路上睡了的缘故。她想看书,灯光太暗。只好算了。这时已传来舅舅的鼾声。她翻了个身,正试着入睡,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有响动。接着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她有些好奇,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仔细听了,却是咿哩哇啦的声音。好像文兴县里苗家人说话。她一句也没有听懂。她想叫舅舅来听,舅舅已经睡着了。她怎么也睡不着。那咿哩哇啦的声音仍在继续。她想,舅舅是警察,现在社会动乱,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应该叫他来听听,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穿上衣服,去叫舅舅。
朱必成睡得正香。赶了一天马车,又碰到那样的事,神经高度紧张。住进店了,正好放松放松,好好睡一觉。这时听到外甥女在喊“舅舅,舅舅”,他睁开眼睛,问:“哪样事呀?怎么不好好睡觉!”汪秋平小声说:“我听到隔壁有人说话,我一句都听不懂。舅舅你去听听,看有没有问题。”朱必成想,半夜三更,人家说说话,你听不懂,就有问题了?他本不想起来,可不好扫外甥女的兴,便起床穿了衣服,来到汪秋平住的房间,悄悄听起来。那两人还在说话,你一句我一句。可是朱必成也没有听懂。他正想打退堂鼓,突然想起最近从省里传来的消息;日本人大举进攻中国,已占领中国的大片土地,北平、上海、南京都沦陷了,国民政府已迁都重庆。只有汪精卫建立的政权在支持他们。日本人想占领全中国,他们已派谴大批探子深入中国内地,打探消息,为进一步占领这些地区作准备。下关镇是省城的门户。省里在这里有军队驻札。想到这里,他紧张起来,这两个人会不会是日本人的探子呢?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外甥女想得宽,有敌我意识。他把汪秋平拉到外间屋,悄悄说道:“秋平,你说得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是警察
2日本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