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坟坑里爬出来,外面白茫茫一片,雪依旧在下,万籁俱寂,静的听得到雪落的声音,举目四望,看不到一点点昨夜厮杀的痕迹。
天亮了,易南,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以坟地为中心,四面八方各搜索了个遍,还是没有寻得到有人曾停留过的一丝丝迹象,雪越来越大,覆盖了我将将踩下的深浅不一的脚印。
我瘫坐在雪地里,仰脸痛哭:“易南,你究竟在哪里?不要吓我了,你快点儿出来,快点儿出来......”雪打在我脸上,即刻消融,顺着泪水鼻涕往下流。
待我哭哑了嗓子,易南还是没有出现,我渐渐意识到,就算是我哭到天黑,把泪流干,易南还是不会回来,他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是了,昨夜临走时,他就说,若是天亮时他未回来,就让我沿着原路回宴国,他会在奈何桥上等我。
我胡乱摸干泪,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再哭,嘴唇渗出血时,我强撑着站起来,镇定的辨别道路所在的方位。昨夜那些人骑马而来,那场厮杀肯定就在道路附近。
我才不要他在奈何桥上等我,就是死,我也要把他给揪回来。
跌跌撞撞一路淌雪过去,双腿麻木到快站不住时,终于,脚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我脑袋嗡一下炸开,心一下冲到头皮。
我颤着手弯腰把积雪快速刨开,一个背部露了两个血窟窿的人趴在雪窝里,四肢僵硬,已死去多时,我努力搬过他脸,不是易南。
往前,越来越多的人,确切的说,是尸首,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首,血,到处是血,大多,已与雪凝在一起......
眼睛一阵阵刺疼,但是我坚信,在找到易南前,我眼睛绝不会有事,我还没有见到易南,怎么可能会看不见呢?这样想着,再看到血,已没了先前的恐惧。
身后,翻过的一具具尸首又重新被雪覆盖,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害怕,他们全都逃不过易南的剑,我为什么要怕他们?
在翻到第一百二十三具尸身时,我看到了易南。
他满脸是血仰躺在雪里,身上插了三支箭,衣衫被刀剑戳破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洞,洞口,还再往外冒着紫血,瞬间就消融了上面的落雪。
他双手各攥着一把剑,右手里的剑直直插在雪地里,看样子,他是在尝试着站起来......
这一刻,我非但没有哭,反而笑了出来,我边笑边用手擦拭着他脸上的凝血,“易南,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多血,我怎么擦也擦不掉,最后,我干脆抓了一大把雪在他脸上使劲儿揉搓,血与雪混在一起,终于,流了下来,露出惨白的脸。
我跪在雪里,凑了上去,贴上他早已冻僵的脸颊,感觉不到一丝呼吸。我咬着他的双唇,颤着手探向他脉搏,一下,两下,微不可察的跳动。
易南,终究没有丢下我。
他浑身血污,身体越来越冷,我感知着他弱的几乎没有的脉搏,头脑异常冷静:他身上插着箭,我不能背他,他全身上下都是伤,我不敢随意拖动他......
我捧着他的脸卧在雪里想了一想,提了口气,去掰他手里的剑,他右臂悬空,右手死死握着竖直插^进雪地里的剑,我怎么掰,都掰不开他的手指。
我转去掰他的左手,还是掰不动,我急得出了一层汗,张嘴咬住他左手,又伸手掴了他几个耳光,直到他手上新出了血渍,我松开嘴,哭着说:“你把手松开,易南,把手松开,我是阿悬,你不认识我了吗?求求你,把手松开......”
他突然低低哼了声,左手动了一动,我欣喜若狂,发了疯似的趁机把他手指一一掰开,抽出剑来,再去掰他右手时,他又没了反应。
我提起剑,趴在他耳边说:“易南,你先撑一撑,我去找个架子把你挪到干净的地方,再给你包扎伤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若我回来发现你死了,我也会立马自刎的,反正你受着伤没我跑的快,届时,谁先到奈何桥还不一定。”
他又哼了声,我只当他是同意了,拎着剑向坟地跑去。
昨夜待的那个坟洞,再往下扒一扒,就能扒到棺材,雪已有两三尺厚,把易南放在棺材板上,拖到这个避风遮雪的坟洞,应不是件难事,到时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