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断瓦,鸟兽悲鸣,昔日威震山东的漕帮分舵,在帮主汪广洋被杀之后,剩下的几个舵主相互倾轧,山东分舵无人打理,而今成为了寻常的渔人码头。
整整三天过去了,济南被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的军卒轮番蹂躏,穿城而过的河上布满了官家的快船,城里的盐价已经涨了三成。
大索全城,竟然连漕帮的人毛都没找到一根,越来越多的东厂番子,锦衣卫军卒被抽调过来,一头雾水的他们把精力发泄在街上的泼皮身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一名校尉匆匆入帐,道:“大人,逃匿的匪首,已经死了,尸首就在外间。”
码头上三具尸首并排摆在一起,天气寒冷,并没有腐败,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尸身勉强可以看出人形。
徐天枢向站在一边的仵作问道:“怎么回事?”
仵作回道:“第一具尸首是在内城闸门发现的,第二具在城外白石滩,第三具在盐滩渡口,都是人杀掉后扔到河里,小人推断,死了不过六个时辰。”
校尉肖怀仁道:“踏水金蟾赵雨堂,轻萍载舟方子澄,东海夜叉薛浩凌,都是掌管一方的舵主,漕帮内乱之后,没想到他们会死在这里。”
徐天枢嘿然冷笑:“人死了不打紧,这次丢失的官盐可不是一包两包,想把东西运走,必须走水道或者海路。想尽快出手的话,正主必定在连云渡无疑,封锁码头,所有船许进不许出,请劳档头过来说话!”
连云渡口,几艘八百料的海船被锦衣卫军卒重重包围,船里一点声息都没有,仿佛锦衣卫大张旗鼓对付的是一艘空船,可是进去搜查的军卒一去无回,仿佛被大船吞到了肚子里。
“徐千户,点子就在里面?”劳百顺匆匆赶来:“出海口布置了吗?”
徐天枢道:“水下布了五层钩网,渡口有两层木栅拦住,不知档头要活的还是死的?”
劳百顺道:“这个案子不比寻常,有活口交差最好,实在不行死的也成。劳烦开一个口子给老朽,让东厂的人捉他们回去,徐千户的大恩,劳百顺铭感五内!”
徐天枢道:“档头言重了。”
徐天枢一挥手,锦衣卫在西边让开了一个口子,东厂的番子个个如狼似虎,手持铁链、铁尺,搭肩踩背就往船上爬。锦衣卫的军卒结成阵势,包围了南北两面,海船东边的渡口是锦衣卫的快船在游弋。
跟着劳百顺的两个少年,程雷,蓝潼,手握卫刀,分别跃上船头船尾,甩手几支袖箭,射向了可能有人藏身的地方,接着一刀斩碎了舱门!
“嗖嗖嗖......”三轮箭雨从船中射出,程雷和蓝潼使出一招“缠头护首”,刀面在头脸一撩,护住要害,翻身落在了码头。后面的一众番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仰面射倒了十几个,还有手脚着箭没死的,躺在那里鬼哭狼嚎,可谓丢盔卸甲,一片哀嚎。
四周的锦衣卫,纷纷以连弩还击,舱内不少中箭的人发出了闷哼声。就在弩箭互射之际,船中一队精悍的武士倾巢而出,迅速和落荒而逃的番子搅作一团,锦衣卫军卒怕误伤了东厂番子,只得住手。
这队武士衣着简陋,多数人竟然踏着木屐,每人腰间插着两柄细长的直刀和一支长匕首,刀法干净利落,一群平日只会欺压良善的番子一半人带刀,一半人拿的是铁尺和铁链,被这群硬点子打得大败。
尤其是为首的武士,身着黑竹甲,招式凶悍,每刀落下,必有番子身首异处。程雷和蓝潼持卫刀加入战团,依然遏制不住退败。
劳百顺大怒,几个起落,跳进了战团,他不用武器,五指箕张,如恶鹰击兔,刀光剑影间来去自如。只要被劳百顺抓到的武士,不是筋断骨折,便是被扭断脖子,鹰爪手劳百顺,果然名不虚传!
徐天枢一挥手,两队锦衣卫加入了战团,这群武士虽然悍勇,但是如果不能打开缺口的话,今天依旧是免不了败亡的结局。突然两个武士大喊:“火遁!”
“砰砰”两声沉闷的爆炸,战场弥漫了浓烟。
徐天枢大喝:“锦衣卫听令,凡是浓烟中走出来的人,一律射杀!”
“杀!杀!杀!”
锦衣卫军卒齐声应和,烟中的番子破口大骂,却不敢逃跑,只得在烟中和武士恶战。
第19章 顷刻间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