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舆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当意识到孙女和孙子继承家业后犹如小儿抱金过市后,便开始做安排。
他要将家业分出一部分来,以作孙子孙女存活的资本,其余的,都会交给赵济继承。
直到此时,赵长舆才开始理解他的父亲。
当初,他那样大张旗鼓的散尽家财,却不曾动田地和老宅一分,未尝没有保护他的考量在。
当时,赵长舆才十四岁,赵仲舆将将十岁,孤儿弱母,哪怕他已有一定的名声,可上蔡伯这个爵位和那肥沃的封地依旧令人眼红不已。
上蔡伯为官清廉,一朝散尽家财天下皆知,世人的目光注视过来,所以虽然改朝换代了,新登基的武帝还是很快让赵长舆继承爵位。
不管曾注视赵家这份荣耀和财产的人有多少,在上蔡伯将铺子和现钱都散尽后,他们表面流露出来的只能是善意。
赵长舆希望他也可以给孙子孙女留下一片净土。
所以,他不打算给他们太多钱。
只有土地,零星的几个铺子,只要他们勤奋便可像富户一样生活富足,家有书籍,子孙后代便有起复的可能。
赵二郎他是不指望了,只能指望一下他的儿子。
他计划得很好,却没料到大房和二房的矛盾日渐深重。
王氏似乎走入了死路,她不愿接受赵二郎蠢笨的现实,所以也不愿意放弃本该属于大房的爵位。
因为她,赵和贞表面柔和,暗地里却和二房针锋相对。
最让赵长舆不满的是二房赵济夫妻和几个孩子的表现。
王氏和两个孩子再不好,那也是因为他们吃了亏,有些怨气是正常的,二房不能化解也就算了,竟连最基本的忍耐宽厚都做不到。
虽然在他面前一片平和,私底下却互相斗争。
此时,正值洛阳最乱,朝斗最严重的时期。
洛阳城中每隔几个月便要打一场,昨日还与他面对面议政的同僚,今日便被乱军闯入家中乱刀砍死;
皇帝昨天在司马伦手里,今天就落到了司马冏手上,而司马冏得意了一年多,皇帝又被司马乂抢了
每换一个摄政王,前一个摄政王的党羽都被夷灭三族。
而他们判定党羽的条件也很任性,其中一个御史是因为司马冏不对皇帝行礼时在现场,却没有出声训斥规劝司马冏,所以被认为是司马冏同党。
司马冏败后被问罪的同党达三千余人,皆夷灭三族,被牵连的人有六万之多
而这还不算双方战死的士兵好几次,赵长舆都上了名单,又被划去,为了能够每次政权更替他都能被划去,赵长舆费尽了心思,之余还要尽可能多的保护洛阳的百姓,保护懵懂被抢夺
的皇帝,他很累的好不好?
每次从外面回到家中,他都只想闭上眼睛睡觉,可家里却还是一团糟。
因为国事家事缠身,赵长舆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坏。
成伯不止一次的说过,「郎主就是累死的。」
劳累加上气恼,让赵长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同时,他也越发清楚的认识到,二房和大房怕是不能和平相处。
将家业交给赵济,将来王氏母子三人也依靠不到他们。
是让大房多吃一点亏,活着就行,还是让大房绚烂一时,然后带着整个家族死去?
赵长舆知道自己该选什么,国家如今的乱势不就是因为武帝舍不得委屈太子吗?
他强忍着心痛,无视王氏的愤怒,开始着手培养赵济和赵奕。
可是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啊,赵济比他爹都不如。
这个时候,赵长舆看赵仲舆总算顺眼了一点,他虽然差吧,但比他儿子可强多了。
这个时候,他就看弟媳不顺眼了,要不是她已经过世,他一定要好好的批判她。
不过她虽然过世了,赵仲舆还在。
所以赵长舆和赵仲舆道:「母亲当初给你说的这门亲事说错了,吧,济之,朽木不可雕。」
赵仲舆涨得脸色通红,「在阿兄眼里谁是可雕之材?我年少时您看不起我,现在
番外 赵长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