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将香罗拉进来,又关上。香罗,梳垂髫分肖髻,安珊瑚珠排串步摇,袭橘红洒金齐腰襦裙,身材娇小,樱唇初绽,明眸生辉,出落得乖巧可人。“都在楼下了,三娘,这可怎么办。”她那如雨打梨花般柔软清亮的声音含几分讥讽。三娘显得格外冷静,边挪动宝座式镜台边道:“两个死人杵在这里干嘛,赶紧过来帮忙。”经三人合力,镜台已被移动大半,露出一个恰好足够成年人匍匐前进的洞口。赵琦和香罗还处在惊讶之时,被三娘推搡到洞口,道:“快进去,一直爬,就可以到楼下的厨房。”见赵琦和香罗被塞进洞口后,三娘挥挥衣袖,那镜台竟回到原地。她从衣橱取出一件山茶红缕金挑线上裳罩着,整整凌乱墨丝,将杌子搬到案几旁,绣那未完工的淡紫凤蝶手绢。
听得环佩声声,三娘放下手绢,当房门开一缝隙时,三娘左手的天蚕丝红绸瞬间抛出,似看准猎物的毒蛇攻击用秋雨惊梦梧桐木剑试探的少年。那少年迅速向后俯身并旋转半步,微推红绸,扬起得意的笑。只见红绸恰巧缠住房门把手砰地关上,而少年立于三娘闺阁,这少年,正是乔堇。三娘趁少年还未站稳,收回左手红绸的同时甩出右手的,轻轻一卷,乔堇已被捆住,不得动弹。三娘这时,才起身,向乔堇走去,略皱眉头,道:“太慢了。”乔堇道:“这天蚕丝红绸多缠一时便紧一分,若碰到我这出鞘的木剑,如何是好。”三娘急速折回红绸,点点乔堇额头,道:“真真跟你娘一样,小小比试一场,都在算计。”乔堇略无奈笑道:“红姨才无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不露一下你的必杀技红稀飞袖。”三娘拉着乔堇左手,道:“还没治好武痴的病。都说了,红稀飞袖必须见血才罢休。”
一番寒暄罢,三娘又向镜台搬了一张杌子,引乔堇并排在案几旁坐下。乔堇放下木剑,拾起手绢,黑着脸,道:“这淡紫凤蝶,绣了三年,还未完工。红姨,定是忙着偷汉子。”三娘,忙收回手绢,放在案几下的抽屉,道:“呸呸,女儿家怎么说出如此污秽的话。”接着又低头抽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每次一走就是三年,害得我担心受怕的,一个人吃不好睡不稳,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乔堇对此漠然,瞅了一眼三足褐釉熏笼,指着残烟,笑问:“一个人需要点石蒜香?”三娘抬起头,眼泪点缀着眼眶,叹道:“都叮嘱你多学些风雅,这叫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如此美丽的名字,到你嘴里都变味了。”乔堇凑近三足褐釉熏笼,拨弄着残灰,道:“曼珠沙华,做香料,可调情,促合欢。红姨,没记错吧?”三娘微怒道:“老娘的事,你少管。”忽而挽起乔堇的袖子,见雪缎手臂上的守宫砂,讥笑道:“你和你那心上人相识多年,居然还是个雏儿。”乔堇别过身去,鹅蛋脸泛起红光,恼道:“谁比得过卫国人的放荡,太初人一向在成亲之时才行周公之礼。”三娘又从抽屉取出淡紫凤蝶手绢,边绣边忿忿不平道:“太初的女人都是养着空谷幽兰,想着水性杨花,顶矫揉造作。”乔堇摸摸发烫的双颊渐渐降了温度,才敢面对着三娘,浅笑道:“红姨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太初人,你就只认得傲因堂堂主夫人,有几分姿容。”三娘道:“哼,顾展眉那**,仗自己丁点姿色,通晓几首琴曲,竟在烛影摇红扮小家碧玉,卫国王公贵胄都吃她这套,奉为红颜知己,骨子里还不是个骚货。”乔堇抿嘴笑:“我也不喜欢顾展眉,既然嫁作人妇,就不应该待在烛影摇红卖艺。”三娘道:“她哪里舍得离开男人的视线。傲因堂堂主刘襄明明是大将军手下一猛将,还不是绿帽子从头戴到脚都对她如珠如宝。”乔堇每次来忘却阁,三娘必会提及这个话题,敷衍几句,便漫不经心地取出血沁羊脂镂雕地狱花玉簪端详。三娘见状,一把夺过羊脂玉簪,道:“美玉配佳人。”乔堇不悦,道:“这玉簪我可费了不少力气偷来,红姨至少付足去明镜山庄的盘缠,否则和顾展眉没两样,都是不劳而获的**。”三娘装作不理睬,只是细细欣赏羊脂玉簪。乔堇反而气消了,露出狡黠的笑,道:“再过几年,红姨人老珠黄,也只能抱着玉石安枕,而你调教得非常出色的香罗兴许艳压群芳,全收了你偷的汉子。”三娘最厌恶这番话,立刻火冒三丈:“香罗才不会像你这般没心肝。”乔堇单手托着修长下巴,顾盼神飞,道:“今早赶路到忘却阁,感到饥饿,去
第一章第三节忘却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