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归海,海纳百川。
赵毅无以形容眼前所见的一切,百川滔滔,在入海一刻,业已默然无声。
赵毅暗忖:即使整个世界坠入眼前这茫茫无尽海中亦掀不起几朵浪花。
碧水如天,白浪如云,那样的无极浩渺,那样的写意自在,唯天地造化而已。
清凉海风袭来,清香细细,瞑目矗立的赵毅,似乎看到了那云深烟锁、万浪封天的海中,有万岛千山,崇楼华阁,洞天福地,自己也乘着这淅淅微风,化身一条小鱼,翻浪戏波,忘情于云烟深处。
望海亭,沧海落日,极尽壮美。
赵毅站在望海亭,久久驻立,海风,海意徐徐而来,缓缓而烈,冲刷、洗涤着身心各处,原本身心相系的般般要事,慢慢淡去,母亲,师尊,杨曼,心底只有这样的坚守巍然不动。
云阳古渡。
千舟万帆,往来如织,岸上车水马龙,道通八方,似乎天下舟楫车马尽数汇集于此。
在这云阳古渡,可以租船出海,各色船只,应有尽有,亦可雇用船夫船娘,保镖,仆佣,侍者......
赵毅信目浏览,一座高楼,作海天之色,横匾排空,金辉熠熠,边角雕饰雅丽,古意盎然,上书:天下舟楫四字;旁空落落,只有两个古丽的小字,天宫。
赵毅天下舟楫之字,确有海纳百川,雄视八荒之气度,倒也不负天下之名,而天宫二字,却是不见尘俗,飘渺莫测,千般韵味,观之不尽。
这时,旁边闪出一人,商贾模样,锦袍灿然,一脸笑意,殷殷施礼,缓言道:“道友可是欲租船去浮海?”
赵毅见其眉宇善和,也就随口答道:“正是。”
那人顿时笑漫眉眼,欢快道:“本人乃是水族四方堂的船老大薛显通,今受雇于一位前往浮海的公子,不过他需要找四位随从,现在我给找了三位,就差您一位,您不但不需要自己租船,而且到浮海后,这位公子会支付您一笔灵石。您看如何?”
赵毅这才明白,原来自己适才止步不前,只顾端详匾额,落入这商贾眼里,该是以为自己是惊于这楼宇堂皇,囊中羞涩,踌躇不前。
他自是不会解释,亦不曾拒绝,随着这薛显通望码头行去。才近楼船,薛显通已扯着嗓子道:“启禀公子,人已找到,可以出发了。”
舱中传来一声应和,“知道了!”低沉中隐藏着丝丝清脆,屡屡甜美,甲板之上的诸位,皆有感于心。
赵毅缓缓登上清风号,此船平稳异常,并没有离地受其颠簸之感。他未及打量他人,一道目光,如箭矢射至,赵毅对其眼里的剖析判断,视若不觉,直直看去,只见那人圆脸隆鼻,浓眉深眼,一脸正气,黑衣如墨,修为已无限接近道基;一青衣女儿,姿色尚可,只是腰身颇有些异样的妖娆;一个隐见华发的老者,眉梢愁重,只是打量了一眼赵毅,便已继续扶舷望海去了。
半刻之后,白帆渐起,大船缓动,赵毅看着白帆之上的四方堂标记,有这大旗,料想可得一时之安。
船速加剧,海风如刀,各人归舱,默然散去,赵毅盘坐舱中,心思渐渐沉寂,舱中奢华的陈设,讲究的物件,根本不曾赢得他多看一眼。
船身外隐隐涛声,细细风声,正好可以洗涤一路风尘,他想及杨曼以及其师姐的遭遇,她们风华正茂,却遭遇如此厄运,若非赵毅,杨曼亦难以幸免。
纵是天纵其才又如何,风华绝代又怎样,万般皆不可恃,唯有自强不息,方可登临长生大道,想到这里,道心之上分明感觉到褪去了一层尘垢,愈发通明清澈,映鉴万物。
这时,船身轻颤,行速渐缓,船外人声大作。
赵毅来到甲板上时,薛显通,那两男一女三位修士,都已在甲板上,尚有两人依着船舷,神色安然,一人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披锦袍,头戴玉冠,眉眼精致,眉宇清湛,料来是那所谓的公子,其身旁女儿,极其修长,婀娜多姿,就是盈盈立时,已然百态千姿。
这时,天色微明,冷潮声响,雾气蒸腾间,隐见一艘楼船,如洪荒怪兽一般,俯视着众人,那男修士低声道:“莫非是魔盗?”
薛显通道:“试试就知道了!”他取出一面小旗,对着清风号的白帆一摇,那帆绽出淅淅白光
第七十七章大日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