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道:“明娘子无须多礼,老朽姓岑,是竹君教坊的管事。无需见外,叫我岑伯即可。”
明夷有些失望,看来今日又见不到坊主,白花了钱。
岑伯继续言道:“坊主有客,今日虽无暇面见两位娘子,但嘱咐过让老朽好生招待。有何事宜,尽管告知,代为转告。”
洪奕也是兴味索然,直接问道:“那上八郎也必然是有客要陪咯?”
“两位要见上八郎?”岑伯也有些惊讶。
明夷瞪了洪奕一眼,她也未免太心急,如果岑伯以为她们要请八位陪酒,那她的拾靥坊都得赔了进去。连忙解释:“我们此来主要是想拜谒坊主,有事相商。如能见得上八郎一面,那是更好。”
岑伯始终不卑不亢:“坊主嘱咐过,如是经商合作之事,两位可与老朽细说,若怕老朽年老糊涂,自当一一写于纸上,必不会有所疏漏。”
明夷听得话中的意思,是对她们失望的情状有些不满,不敢得罪:“岂敢,岑伯鹤发童颜,必定耳聪目明。那我们也就开门见山,我拾靥坊预备邀请几位才貌俱佳的小郎,为我坊最尊贵的客人提供送货试妆。但按出场日数收费,拾靥坊恐怕负担不起,愿与坊主商议一个双方得益的合作之法。”
岑伯沉吟片刻:“若求价格低廉,下八郎最为合适,明娘子是瞧不上那几位吗?”
明夷字字斟酌:“之前延请的几位小郎确实丰姿绰约,只是拾靥坊正预备推出贡品级妆粉,专供官眷富贾,唯有上八郎的才貌卓绝才堪匹配。至于酬劳,我可让出妆粉胭脂头一年所有收益,只求一鸣惊人。”
明夷算盘打得明白,用上八郎当货郎,是最有吸引力的促销手段。目的不在于卖出多少产品,而在于把人吸引到拾靥坊,做护肤或是造型,利润大头还在后面。第二年自己的团队也可以带出来了,接手过去,水到渠成。
岑伯听言,点了点头:“明娘子说话爽快!我这就去面告坊主,还请稍候。”
岑伯走远,洪奕忍不住问:“你说这坊主是真有贵客呢,还是故意推搪不见我们?”
“恐怕是后者。”明夷哼了声,“能经营这样的产业,后台不小,对我们有所戒备也是应当。”
洪奕叹了一声:“看来我今天是没有眼福了。”
“不一定。”明夷啜了一口美酒,“耐心等着。”
果然,岑伯再来时,身后跟着两位高大英挺的男子:“这两位是上八郎中的辛侃辛五郎,贾赓贾七郎,其他六位都有客在,今日恐怕不便了。坊主已经明白娘子的意思,此事可成,具体的事宜还行娘子拟定文书送来。两位小郎今日可陪二位共饮,酒菜稍后再添来。”
这一说,明夷喜忧参半,喜的是,此事没想到如此顺利。忧的是,两位陪酒,再加酒菜,带来的钱恐怕不够了。
岑伯看出顾虑:“两位娘子请宽心,今日的开销坊主交代了,全免。需要什么唤小厮安排便是。老朽先告辞了。”
明夷和洪奕都是松了一口气,起身恭送岑伯。
岑伯一走,洪奕全身宽松了,请两位上八郎坐下。
明夷这才有精神细看这两位,也明白了为何他俩刚进门时未能吸引住自己的眼光。和下八郎的妖娆不同,这两位的光彩如和田美玉,并无攻击性,一见未必摄魂,却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再也无法将眼神挪开。
辛五郎一身儒雅气质,只有俩字:干净。面如冠玉,身如青松,一双眼清澈如水,让人自愿溺毙其中,一心相信他必然说不出半句假话。嘴角上扬,神色无比温柔,大概女人们见了,都愿意在他怀里嘤嘤哭泣,以求他柔声抚慰。而男人们,会在他面前自惭形秽,收起所有粗鲁,愿与他阳春白雪一番。
贾七郎是另一种风格,麦色皮肤,肩宽背阔,却不嫌粗犷。一张方脸轮廓分明,眉如出鞘剑,眼似冻冰川,不苟言笑,标准酷男。这样的类型,恐怕不少男女愿意一掷千金,求他一笑。
纵使洪奕这种久经沙场的大将,一下子面对两位足以担纲偶像剧男主的绝色,也呼吸局促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搭话。
上八郎不愧是长安顶尖男公关,尤其辛五郎,每一道菜的典故做法都能娓娓道来,说得跟一出戏似的,还能起承转合,自带包袱。
第三十一章 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