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遗诏宣读之前,二皇子就已经在镇北铁骑和羽林卫的共同护送之下,来到了勤政殿。
对皇帝驾崩的悲伤,对自己曾被蒙在鼓里的后怕,以及对形势逆转的欣慰……各种情感纷至沓来,让二皇子瞬间百感交集。
宣读诏书的整个过程,二皇子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一切尚在梦中,皆是虚幻,只要稍有惊醒,便会烟消云散。
正在此时,吴太后亲自上前抢夺诏书的举动,反而让他感受到几分真实。
只见吴太后不顾李嬷嬷的阻拦,冲到冀大人面前,一把夺过诏书。
当着朝中众臣的面,她并不打算将其销毁,而是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字迹,企图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事实却让她再度失望。
她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皇帝亲笔所书的遗诏。
吴太后顿时追悔莫及。
刚才自己明明有机会毁掉遗诏的,但出于内心的忐忑,她没敢亲眼确认,方才中了那帮人的奸计!
尤其是刚刚靖远侯世子的反应,竟然把手伸到火盆之中去抢夺,让她倍加确信,被自己烧掉的就是皇帝的遗诏无疑。
此刻再看蒋轩,他手上灼伤的痕迹犹在,看在吴太后眼里,则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恨意。
冀大人不露声色地吩咐一名小太监,从失魂落魄的吴太后手中取回诏书。
这个过程并未引起在场群臣的注意,因为众人已经开始忙着参拜新君了。
此起彼伏的请安之声,在勤政殿里不停地回荡。
这里从来都不缺少被称作“皇帝”的人,只是随着岁月的变迁,一代又一代地更替而已。
二皇子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戚然之色却仍未褪去。看着昔日的父皇横卧榻上,而满朝文武的哀伤之中似乎又带着掩饰不住的亢奋,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纵然大位在手,亦无法释怀。
唯有看向蒋轩等人之时。方才展露出几分和颜悦色。
只见二皇子尽力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份,踌躇片刻过后,对蒋轩吩咐道:“靖远侯世子听命!”
蒋轩立刻上前一步。
“五军都督府擅自调兵,不顾兵部阻拦。强行集结兵马,扰乱京城,朕现在命你暂时接管大都督一职,严加整肃,涉案官员一律严惩不贷!”
新皇此话一出。立时在群臣之中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靖远侯世子已经是羽林卫的指挥使了,此刻又连五军都督府一并接管,再加上他和镇北铁骑那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京师的地界之中,恐怕再无人能与其抗衡。
此时可以十分确认地说,倘若靖远侯世子有心举兵谋反,改朝换代那都是手到擒来……
如此看来,新皇对其的信任,可谓前无古人。
蒋轩未曾推辞,领命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他绝无任何妄自尊大的意思。此刻接下这个差事,全因深知新皇的处境艰难,只得选择为其分忧。
继位一事固然名正言顺,但调兵风波才刚平息,加上宫里之前的一阵纷乱,作为皇帝,肯定无法视而不见。
对五军都督府的整肃,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烦杂的决定,等着他做出。
很快。皇帝又下旨罢免了内宫禁军统领,追回令牌,暂由潜邸跟来的护卫首领掌管。
再往后,这处置就愈发艰难了。
因为剩下的。大都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而是与皇帝血脉相连的近亲之人了。
若论罪责,首当其冲的就该是吴太后和皇长孙。
他们一个在暗中调兵,企图毁灭先皇遗诏,矫诏拥立他人即位;另一个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狠戾尽显。曾经对先皇的子嗣下毒手,还曾勾结番蒙异族死士假意行刺,企图以此牵连到景王府……
每每想起这二人的罪恶行径,皇帝都甚是寒心。
偏偏这两个人,又是绝对不能动的。
起码现在不能。
新皇继位,一上来就拿自己的祖母和侄儿开刀,任凭他们多么罪有应得,都是件极为危险的事。
尤其,多年以来,对于皇储归属的猜测可谓众说纷纭,皇长孙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在儒家至上的大齐
第四百八十章 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