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法人大约是没有看过长坂坡,”唐景崧说道,“我们效仿张飞,派出百人在北岸树林之中扫动树枝,扬起尘土,不必露面,也不能露面,就这么点子的人,只要一露面,这戏就要穿帮,法军只要看到了必然疑神疑鬼,如此一来,他们只要存了疑虑,那么手下的进攻速度必然就会迟缓。”
“那咱们的兄弟们?”刘永福疑惑的说道,“如何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我们会有援军,北岸的是国内来的团练大军。”
刘永福身子一震,“这?骗了他们,只怕是要黑旗军效死啊,”刘永福喃喃自语,双眼发直,“为了这山西城,我实在是不舍得让他们去送死!”
“这绝非送死,只要逼退了法人,那么我们黑旗军才能够让最多的兄弟们活下来,”唐景崧冷酷的说道,“若是不战而败,黑旗军如今乃是朝廷的军队,这是要受处分的,总兵大人,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若是轻轻松松的让出山西城,不仅便宜了法国人,只怕和朝中的大计也有妨碍啊!”
“什么妨碍?”
“试不出法国人的真正实力,自然是妨碍,日后团练过来,若是和法人起了冲突,当然,这个冲突是必然会发生的,但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如何能够百战百胜,试出了法军的成色,咱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山西一战之后,只怕是黑旗军想要和法人作战,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刘永福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法国乃是泰西大国,我从来就知道,单单靠黑旗军一军之力,无法和他正面对抗,但是为何朝中还不动手?非要等黑旗军全军覆没不成?”
唐景崧在黑旗军之中素来不摆上使的架子,也不会瞎指挥,故此刘永福也十分敬重他,但是事关国策,朝中如何决定,他一个小小的主事也实在是难以得知全貌,“不管如何,团练入越,这对黑旗军已经是绝大的支持了。”
山西之战,最后的结局实在是出人意料,孤拔一是为了保全实力,二来也是忌惮北岸那不知名的军事力量所在,在山西城内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情况下,退兵。而到最后他才羞愧的发现,所谓没有露面的军事力量,只不过是一百多人挥动树枝扫动起来的灰尘。法军兵船的炮弹根本排不上用场。
感觉被深深洗刷的孤拔暴跳如雷,不顾及副官的劝谏,马上返回山西城,企图再度攻打山西城藉此狠狠的教训黑旗军,但是山西城早已人去楼空,城内别说是黑旗军,就连几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了。
刘永福哈哈一笑,看到了潮水般的法军退出了山西城,把染血的长刀插回了刀鞘,“法人败了!”
“法人败了!”
“法人败了!”
黑旗军的士兵们都一起欢呼了起来,不过这法军败了倒是有吹牛之嫌,毕竟他们撤退的路径还是十分井然有序的,李蔚喘着粗气上前请命,“大帅,既然援兵已到,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法国佬赶出北圻!”
“是啊,大帅!让我们追击吧!”边上的士兵也纷纷请缨。
刘永福笑而不语,“如今弟兄们都厮杀的累了,这次且放过法国鬼子,传令!点将!”
黑旗军从保胜城出兵,从升龙府攻防战,再到纸桥大战,到了今日,两千余人,竟然只剩下了一千余人,大约有九百人的精锐葬送在了这小小的山西城,刘永福虽然满意的看到法军撤退,但是这样大的伤亡,实在是让他心痛不已,他的眼睛变的通红,五成的伤亡,“这些该死的法国佬,总有一日要他们拿命来偿!”
这时候唐景崧也已经赶到了,他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法人虽然蛮横,火力充足,但是死在了山西城这役,只怕不下千人之数,一条人命换一条人命,弟兄们死的有价值,总兵大人,这是大捷啊!”
刘永福点了点头,“是大捷,接下去,把受伤的兄弟们都扶起来,战死的兄弟们就地掩埋,我们,准备退出山西城!”
“什么?”李蔚等人大为惊讶,怎么回事,这不是打了胜仗了吗?“大帅,我们可以守住山西城!现在我们有了援兵,多少法国人都不够咱们砍的!”
“是不够咱们砍的,可是咱们也没有多少人了,”刘永福心痛的说道,“那些不是援军,是我们布的疑兵,”他简单的把风声鹤唳之计一说
五十六、风声鹤唳(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