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端华也说,“我听着也象是少了一两句话。好有一比,好有一比……。”
他的比方没有想出来,肃顺不耐烦了,手一挥,向焦祐瀛说道:“不必客气,给加两句训斥的话!这姓董的,心眼儿太脏!”
“嗯,是!”焦祐瀛口里答应着,脸上却有踌躇之色。
“麻翁,”杜翰指点他说:“来两句诛心之论,再断然痛斥一句就行了。”
大家都如此说,焦祐瀛便也不暇多推敲了,坐下来提笔在“朕亦必重治其罪”之下,添了两句:“该御史必欲于亲王中另行简派,是诚何心?所奏尤不可行!”
这一添改,端华大叫:“痛快,痛快!”除了景寿默不作声以外,其余的亦都表示十分满意。
最后还有一段,是关于“朝夕纳诲”的,也一概严词驳斥。这一节,在原折就是个陪衬,无关宏旨,所以驳斥的理由,亦就不暇去推敲了。
定稿以后,载垣吩咐:“立刻缮具,马上送进去。”
为了求迅速,焦祐瀛亲自到军机章京办事处所去料理。谕旨的款式,“廷寄”每页写八行,“明发上谕”每页写六行,每行的字数都有一定,因此眷清的时候,可以算准字数,分别抄缮,等找齐并在一起,上下合拢,只字不错,这有个专门称呼,叫做“伏地扣”。焦祐瀛原是弄惯了这一套的,亲自指挥之下,自然丝丝入扣。须臾抄成,他跟吴兆麟两人,一个看,一个读,校对无误,随即装入黄匣,送到内奏事处,转递进宫。
皇帝刚好在玩蟋蟀。见到奏章呈上来,不耐烦挥手,“叫陈胜文给贵太妃盖章,我看不明白。交给我作甚!”
“是,万岁爷,不过您可不能再自称我了,要是被肃顺听见,又要吹胡子瞪眼睛!”
皇帝打了个寒噤。连忙扭头看了看四周,“好好好,朕知道了,叫人拿下去,别耽误了玩兴!”
旨意明发之下,行在的人就立刻震惊了,不管董元醇折子里的内容是怎么回事,可顾命大臣给皇帝拟的旨意对着皇太后可实在是不恭敬,殊属非是四个字,有违孝道。军机章京们第一时间知道了批复的折子,许庚,曹毓瑛的同事,也是军机章京,跟在曹毓瑛的耳边急切的说道,“这可实在是,实在是,”说了两个实在,到底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
曹毓瑛慢条斯理地处置着公文,在他心里看来。肃顺这完全是自寻死路,且不管皇太后多少仁德大度,这个明发旨意一出,就算皇太后不恼怒。就算皇太后心胸宽,可人言可畏,顾命大臣是用皇帝的旨意来下发的,皇帝来驳斥御史的折子来反对皇太后垂帘,亲王参政,这就是最大的失误。皇帝虽然现在年少不懂事,日后知道内情,焉能不深恨肃顺?
要知道皇太后不是没有依仗的小门小户......“星叔,且看看吧,郑伯克段于鄢。”许庚悚然惊醒,连忙拱手示意感激,不再多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处置公务去了。
恭亲王也是被弄得灰头土脸,他虽然敢于任事,但是极度讲究面子,这也是满人的通病,董元醇自然不是他授意上的折子,可这么一下,“简派亲王一二人,”如今未入顾命的亲王,自然是他恭亲王独一份,一下子就是众矢之的,恭亲王不喜和人撕破面子,这下子自己个在行在实在是尴尬极了,次日朝见皇帝的时候,还被肃顺好好刺了几句,脸上红白一片做声不得,没几日就离了行在返京预备皇帝和大行皇帝回銮的事宜。行在等人议论了些日子,见到顾命大臣们稳妥若泰山,些许的杂声也就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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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一张利嘴啊,”皇太后淡然放下明发的谕旨,肃顺内心险恶,一番谕旨说的自己面红耳赤的,“也罢,皇帝在他们的手上,我鞭长莫及,只好先忍下了,”没想到自己已经展露出极好的政治手段,肃顺仍然是不肯和自己分享权力,那说不得只好等回銮再说了,“叫周祖培也先歇着,等回銮再说吧。”
“是,董元醇已经出京了。”德龄回道。
董元醇被以“言语不端”的罪名免去御史之职,任庆元县县令,皇太后点点头,“告诉他,且忍耐几日,日后本宫必然有答复给他。”
“喳。”
“还有,让六爷告诉胜保,叫他去行在!”皇太后站了起来,手里拈着佛珠,“催一
十五、倡议垂帘(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