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过房舍三间,姜氏又是个大嗓门,文笙将翠儿支开,悄悄在门口站了一站,就将她和李氏所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知道是提亲,文笙立刻就猜到男方是什么人,姜氏费尽心力整了前面一出,这会儿必是来给赵员外当说客的。
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害得前身寻了短见的这位赵员外是何方神圣。
既称员外,又开着好几家店铺,年纪肯定不小了,有几个臭钱,说不定在这离水还有些势力……
“……虽是续弦,可也是明媒正娶的老婆,你想赵家多有钱,上面又没有婆婆,这么好的条件,若不是恰巧出了那样的意外,员外觉着对不起笙儿,还轮不到咱们呢。”
果然如此。文笙听着屋里姜氏说话,面上不禁带了几分冷意。
像姜氏这种见利忘义的妇人,若是出在洛邑顾家,必定为千夫所指,在家庙里关到死,叫她再也不能兴风作浪危害家族。
“这不行,嫂嫂别怪我不给你这个面子,论年纪那赵员外都能给她当爹了,几个儿子比笙儿的年纪都大,笙儿最是老实本分,这绝无可能。”李氏语气罕见透着不悦。
姜氏啧啧两声:“我说你可别犯傻,赵员外他除了年纪大些哪点不是打着灯笼难找,这男人都是偏疼小媳妇老儿子,更别提咱们笙儿模样长得又好,等她生了儿子,前头那几个算什么,赵家的万贯家财还不早晚是你亲外孙的。二弟丢下你们娘俩这么多年没有音信,孩子嫁得好,你到老也能跟着享享福。”
这些年家里没有顶梁柱,李氏拉扯女儿过得不易,一听姜氏提到钱财,登时便有些气弱。
但再是如何,她也没到要卖女儿的地步,压低了声音,坚持道:“笙儿不肯,因为那事都寻死觅活的,你和我说再多也没用。”
姜氏有些恼了:“我这又是为了谁,你可不要忘了,笙儿前头出的那事,在场几个婆子都是赵员外的人,一旦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笙儿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就连咱们顾家在这街坊邻居面前也休想抬起头来。”
“……这是赵员外的意思?”李氏如受雷殛,颤声道。
“哪能啊。我这不是防备着万一吗?真到时候坏了名声好人家谁还肯娶笙儿,难道要给人做妾不成?”姜氏长吁短叹,好像为侄女担着十足心事。
文笙听着姜氏这一番软硬兼施心里不禁一阵腻味。
虽然误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却不意味着她自此就要束缚住手脚,代替原主生活。赵员外这件事必须要想个法子赶紧了结,整天纠结于嫁张嫁李,她还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李氏没了主张,沉默半晌,硬着头皮道:“你叫我想一想,再说笙儿那里,也需她同意才行。”
文笙站在门口,听着姜氏说完话要走,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姜氏拉门瞧见文笙吓了一跳,李氏在后面慌地叫了一声,两人都知道适才那一番话已经被这孩子尽数听了去。
不同于李氏满脸担心,姜氏“哎呀”了一声,嗔怪道:“吓我一跳,你这孩子,怎么偷听大人说话呢?”说话间眼睛像刀子一样将文笙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颇有些想要卖个好价钱的意思。
上辈子落在文笙身上的目光各式各样,她全没把姜氏当回事儿,好歹记着自己“初来乍到”,又刚被人下了圈套,娘亲李氏明摆着性情软弱好欺,被对方拿捏惯了,现在就撕破这贼妇的脸皮自己必是吃亏的一方,故而压住了火气,眼睛里露出淡淡嘲意,开口道:“君子坦荡荡,伯母说了什么害怕被我听到?”
文笙自从伤了喉咙便很少说话,这会儿开口,声音语气听着都与往日有些不同,更何况先前那十五岁的小姑娘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氏心下一突,觉着自己这侄女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变得说不出的陌生,讪讪然回头向妯娌交待:“听到了也好,快别送了,你们娘俩赶紧商量商量,好日子都还在后头呢。”
文笙目送着姜氏匆匆而去,未等回头,屋里便传来了李氏悲悲切切的哭声。
文笙有些无奈,转身进了屋,她还不怎么适应和这具身体的母亲亲近,有些无措地站在离她几步开外,掏出了手帕递过去:“好了,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肯定不会答应嫁给那老头子的,等
第四章 恶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