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听傅湘莲说了他们历事经过,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二哥已经坐船走了。”傅湘莲看了章杏一眼,更紧靠近了她。
外面灯火通亮。叶荷香终是转累了,拉着章金宝歪在靠窗矮塌上。傅湘莲圈着小哥儿歪在床上,也是昏昏欲睡。章杏给他们每个身上搭了一点遮盖,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灯火发呆。
事至眼下,她也是心中无底。魏云海一直没有归家,也不知他是不是也被人抓去?外面这伙官兵是不是因他而来?他们虽是嘴硬,谁也没有招出魏闵武来,但是官兵既是能追到这里来,想来定是得了风声。
也不知这风声到底是谁传出的?传了些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连个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章杏东想西想一阵,渐觉眼皮沉重,身上发冷,撑不住了,也歪下。却也睡不沉,整个人迷迷糊糊起来,能知周遭动静,却动弹不得。身上犹如压着千斤重量,一会儿似在火里烤,一会又似在冰水里泡着,分外难受。
傅湘莲在迷糊中惊醒了,小哥儿正蹬着小腿,哇哇哭着。她给小哥儿把了尿,哄着小哥儿睡熟。见着歪在旁边的章杏样子乞丐。
&儿,杏儿。”她叫道。
章杏不应。
傅湘莲越瞧越觉得不对劲,起身来这才发现章杏在发抖,伸手一摸,顿时惊了一跳。章杏的额头火烧一样滚烫。她连忙又推叫章杏。
章杏先是淋了雨,又在冰冷淮水里泡了许久,寒气入侵,已是烧得昏昏沉沉了。
傅湘莲叫不应章杏,却将叶荷香与章金宝叫醒。叶荷香不耐烦坐起,问道:“她怎么了?”
傅湘莲说:“她像是不好了,额头好烫。”
叶荷香只得起身,一摸章杏额头,也惊了一跳。连忙推叫章杏。章杏一动不动。
叶荷香也慌了神。她再不喜闺女,那也是相对儿子来说。她环顾屋内一周。章金宝这屋里简陋,除了读书写字用得笔墨纸砚,连杯热水都没有。她只得跑过去拍门,叫道:“来人啦!快来人救命啊!”
她叫一阵,房门总算开了。她连忙扑过去,拉扯求道:“大人,我闺女得病了,求您开个恩,请个郎中给她看看吧。”
那两个进门的兵丁有个一把将叶荷香掀开了,举着鞭子骂骂咧咧说道:“格老子的,你当老子们是开善堂的?还要请郎中?一个个死到临头,还不知晓?还在这里大叫大嚷?再敢喊叫,老子就一鞭子抽死你!”
叶荷香一下被吓到,畏缩成一团,再不敢吱声了。
傅湘莲也吓得索索发抖。章金宝正要过去理论,叶荷香一把拉住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两兵丁摔了门出去。屋里一时寂静,只剩下章杏牙齿打架的声音。傅湘莲先回过神来,却也急得团团转。叶荷香又摸一回章杏额头,忍不住狠狠拍一下章杏的手,垂首顿足小声哭喊:“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蠢?害了自己不说,还要来害你的亲弟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啊!”
章金宝也急得在屋里打转,愁一阵,他就跑到门缝窗缝去看。魏家左右厢房新起没两年,门窗皆密封良好。他看不见什么,在屋里东瞧西瞧一阵,取下蚊帐的钩子,扳直了,用那尖头将窗纸捅了一个洞。
透过那小洞,他看不见院门及正屋情况,只能看到对面厢房以及自己这边状况。这两边屋檐下各站着三个手持火把的兵丁。自己这屋门口还门神似杵着两个人——正是方才进来放狠话的那两个。
他所看见的这几人都是不好惹的。他能听得正屋里传来的说话,就尽量往那边看。正看着,窗前有人过去,光亮一下子被拦住了。
章金宝见是魏家庄村正,心中大喜,连忙小声喊叫:“魏伯伯,魏伯伯。”
魏家庄村正也姓魏,名唤魏伯正,与魏云海多少沾些亲。刘里正带了官兵过来抓魏闵武,强拉了他做指认。他胆战心惊在魏家从傍晚时候呆到现在深更半夜。魏闵武没有抓到,倒是将魏家的女人和孩子一个不漏全关起来了。
他这会得了令,许归家暂休。
从窗口经过的魏伯正听见喊叫。章金宝是村里有名的灵醒娃,听村里私塾的刘先生说,明年就要下场子了。不足十岁就要到县里考学,这可是魏家庄有史以来的头一次
第一三五章 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