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审问,交待,然后在讯问笔录上按上手印。然后,他没有再被带回那间破旧的牢房,而是被正式收押在分局的拘留所内。
他想到了父母。他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们,他让他们蒙羞,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却有一个吸毒的儿子,萧枫眼里充满了泪水。事后萧枫才明白,省分局对他的行为做出的决定,比他自己想还要严重。他被定性为:参加集体卖淫活动,多次服用毒品,破坏社会道德风化!处理意见为:收审教育三个月。
萧枫最担心的是谁会到警察局来领他,究竟是辅导员萧伟还是学校的某领导。他将以何面目面对他们,他将如何向他们恳求,求他们别将这丑事告诉他法国的父母。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周之后,到派出所来把他领走的,不是辅导员萧伟,也不是学校的某领导。而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母亲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他关在省分局看守所的,萧枫不甚明了,母亲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的第一反应,萧枫也猜测不到。
但后来他知道母亲为他找了省公安厅的领导,找了省分局的领导,找了五七大学的领导,找了……很多很多领导。
这些领导也都为萧枫的案子做了批示。分局的民警这下知道了,他们抓的这个小子是个名牌大学品学兼优的高材生,虽然各级领导的批示中,都首先强调了一定要依法办事,但也同时要求办案的省分局要详细调查,搞清原委,分清责任,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面面俱到的套话当中,倾向所指,还是听得出来的。
分局照批示要求,重新做了细致凋查,在这一周之内,找萧枫谈了多次,也提审了小猫和与萧枫同房跳舞的其他违法人员。最后撤消了原来做出的出审三个月处理决定,改为行政拘留七天的处分。
萧枫进入拘留所第一天就受到同牢押犯的欺负,一场恶斗之后浑身暗伤。第三天拘留所知道了萧枫的出身背景,给予了特别关照,民警亲自进号嘱咐老押犯不得欺负新押犯,同号的犯人这才知道这小伙子来头不小。之后萧枫没再挨打,但,这七天的拘留生活对他来说,如同百年炼狱一般。七天,他吃不进任何食物,不想与任何人交谈。
白天,他的思想极度混乱,既有与世隔绝的恐慌,又害怕走出这里重返自由。晚上,即便在轮班站岗监视号内犯人睡觉之外,他也从未有过彻底熟睡的一刻。
七天后,他拿着公安发还给他的身份证,钱包,手表,走出拘留所大门的时候,母亲也许已经认不出他了,他不再是母亲印象中的那个英俊挺拔,充满朝气的阳光少年,而是一个骨瘦如柴,面若枯槁,脸色苍白的释囚,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真正的吸毒者。
他站在母亲面前,摇摇摆摆,那细长的脖子,几乎撑不住那颤抖的头颅。他听见母亲叫了他一声:“枫儿……”他再也忍不住滚滚热泪,张开双臂抱住了母亲。
母亲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萧枫能感到母亲和他一样的哭泣。少顷,母亲推开了他,扬起那并不宽大的手掌,用尽全力抽在萧枫的脸上,一巴掌把他打倒在地!
母亲看着哭泣的萧枫,心忽一下软了下来!她忍不住蹲下抱着他,母亲急切地呼唤着他,她觉得这像一场梦,她试图把自己唤醒。她怎么能相信自己从小到大如此优秀的儿子居然会吸毒!
“枫儿,你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妈妈不相信!”
萧枫没有回答,他双手掩面无声地哭。
母亲连连喊着:“枫儿,怎么会这样,你告诉妈妈,怎么会这样!”
萧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在地上。他不敢抬头看一眼母亲,声音哽咽得几乎变音:母亲泪如泉涌。她站起来,看着脚下的萧枫,镇定地说:
“你告诉我,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枫的每一句话,每个场景无不刺痛着母亲那敏感的神经,母子俩相拥而泣,泣不成声!
萧枫参加集体卖淫,吃摇头丸,吸k粉的丑闻,以最快的速度在五七大学里风一样地传开。课堂中、教室里、宿舍里,无人不谈。萧枫回到学校,本来想上英语辅导课,萧伟说对他说,不用了!
第三十章 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