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未免过分小心了些。”
&元恪有些不解、又有些不服的反问。
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没办法更好,在周映月眼中却是“过分小心”?
周映月展颜一笑,“我还以为你到了海州,便会立刻找我了解情况呢。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她竟然将他的一切打算,看得清楚明白。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想必很多人都看得明白了。但周映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知道元恪并不是来做摆设的,也知道他迟早要动手掌控一切。
但她所以为的时机跟元恪所以为的,显然并不是同一个。
元恪带着几分强辩的心情道,“只是怕麻烦了你。反正我总要自己面对这些事的。”
周映月诧异,“你是皇子,有什么好担心的?让别人替你办事,不是理所应当么?”
当时元恪只感受到了一种轻微的难堪。因为自己所做的努力,被周映月一口否决了。然而在其后漫长的接触之中,他却不得不承认,当时周映月真的只是惊讶。
惊讶与他竟然不去用别人,反而还需要用这样的手段。——虽然周映月从未说过,但元恪自己却渐渐看得分明。
在周映月看来,他身为皇子,根本不需要如此谨小慎微,可以表现得更加理所当然。
从那时起他开始反省自己,遇到一件事情,总会想“我应该如何去做”而不是“我想怎么做”。他生为皇子,虽然元恪自己从未因这个身份而自傲自得,甚至心中隐隐有些不喜。但这的确是个很好用的身份,这个优势是天生的,别人羡慕不来的。他可以自己不在意,却不能让旁人也不在意。
从底层往上爬的人需要他从前的那种谨慎,但“三皇子”不需要。
这就是他弄错了的地方。
在周映月面前,元恪总容易自愧弗如。从小时候既是如此,现在看来,长大后她仍旧走在前面。但元恪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被激起了好胜之心。
在海州的一年,他跟周映月的来往陡然增多,也慢慢的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情。然而这种心思才刚刚冒头,就被元恪自己拍散了。
她已经订亲了。
他并没有来迟一步,却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于是最后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嫉妒吗?恨吗?元恪说不清楚,但他知道,也许这世上有太多自己可以改变的人和事,其中却绝对不包括周映月。在他送她离开的那一天,看见周映月脸上期待的笑容,他便知道自己从头就输了。
周映月说得对,从前的他过分小心,其实反而显得小家子气,难成大事。毕竟他和别人是不同的,步步为营固然稳妥,但却难免失之大气。
这种感觉,一直到元恪登上皇位之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明显。
身为皇帝,若是一味谨小慎微,总是让自己在眼前的那一点格局之中打转,没有长远的目标和雄心大志,那么他的一生,跟他的父皇也就没什么分别了。最后陷入平衡朝堂,跟重臣争夺掌控权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他错在将自己当成了底层的人,但其实不是。从海州回来之后,那些陆陆续续依附过来的势力,便是明证。
于是元恪努力的调整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像是一位帝王。
这对他来说其实是十分困难的。因为从小到大,都没人认为他会坐上这个位置,所以他也从未学习过这方面的东西。好在即便是如今开始,也不算迟。
所以在和元子青的对峙之中,元恪最终后退了一步。他必须承认,在当时,他还不是元子青的对手,继续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自己未必能够占据上风。
所以将他推出去,然后自己利用这些时间来学习。听经筵日讲,从历史中学习经验,同时也从元子青的行事之中,吸收对自己有用的那一部分。
如是几年,元恪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掌控得差不多了,不会再被元子青掣肘。
他心中有一种隐秘的胜利的喜悦。因为自己终究在某个地方胜过了元子青。然而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元子青却忽然要走了。
他看重的一切,仍旧不被元子青所在意。
这一切让元恪愤怒。如果不是周映月及时出现,他也许会借着这
110.顺德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