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部心神俱颤,羞惭万分。
他倏忽起身,冲着方衍行了个大礼,却在即将拜下去的时候被对方探出的手抓住。
方衍不解:“你这是作甚?”
旧部臊得通红,低垂着不敢对上方衍视线:“卑职竟误解先生用意,羞愧难当。”
以方衍三兄弟的能耐,若非有那些顾忌让他们心甘情愿自缚手脚,想要出人头地根本不难!高官厚禄对于三人而言,虽不说是探囊取物,至少不用委屈自己从小兵做起。
方衍略微思索便知道对方误解什么。
“慎言!”神色温和中带着几分慎重,耐心地提点旧部,“我如今尚是白身,你作为康国军中要员,对我如何以‘卑职’自称?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容易引来不必要的猜忌怀疑。至于误解,倘若我是你,也会这么想。这是人之常情,你无需为此自责。”
旧部心中自责更深。
没想到方衍如此为自己考量。
“卑——”他脱口而出的自称硬生生止住,压低声量,凑近方衍耳畔道,“我这些年跟几个交情好的兄弟也算有些经营,方先生和晁将军不妨到我这里来,也好照看?”
一来,他是真心想报恩;
二来,方衍三人迟早会出头,自己趁着三人还未起势的时候卖个好,也算个人情;
三来,也存了点不可言说的私心。
众所周知,自董道始,医师有了一套独特的修炼体系,而方衍有一手高超精湛的医术,尤其擅长妇人小儿病症,再加上他刚才的说辞,对方极有可能转为一名杏林医士!
杏林医士有多么珍贵?
整个康国都凑不出三位数。
杏林医士的能耐,特别是那手断肢再生的本事,他是近距离接触过的,堪称神技!
目前仅有医署的杏林医士掌握精髓。
他们之中能随军出征的更少。
分到自己营的
这就很难说。
倘若方衍能来,那是天大好事!
旁的不说,光是受伤士兵性命保住概率更大这点也值得他尽力争取,更遑论还有士兵致残之后的优先恢复福利。获得一名杏林医士,便相当于拿到一张让人安心的底牌。
这还只是方衍,还有晁廉和少冲。
二人可都是能在敌营大杀四方的猛将!
上北漠战场能挣下多少军功?
当然,他没有贪污三人军功的意思,但要能跟着沾光受益,让自己未来前程更加光辉灿烂,他又何乐而不为呢?这是双赢!
奈何方衍并未答应。
他不愿意走国公府和旧部的人脉就是为了避嫌,不给他们惹麻烦。若受对方照拂,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只得委婉拒绝。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旧部见此也不好再强求,道:“若先生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方衍与其对饮几盅,算是为他践行。
临别前,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谨言慎行之类的话,旧部一一应下。待送走旧部,晁廉看着还没收拾的残羹冷炙,突发感慨:“世俗总说‘人走茶凉’,依小弟看也不尽然,总有仁义之辈还愿意记着大哥的好。”
大哥若能看到,必然十分欣慰。
方衍道:“物是人非。”
这是他这阵子跟故人叙旧最大的感触。从时局再到人,五年时间能改变太多太多。
他也理解,人总要向前走。
例如他们,例如自己。
方衍几个准备趁着北漠之战出山,各种谋划也没有忘了老熟人,派人去林府问询。
他们跟林四叔相熟多年。
若对方也能加入,再好不过。
自从方衍三人在国公府住下,林四叔林嘲也被林风接回了林府,这些日子一直在林家老太爷身边陪伴尽孝。方衍消息送过来的时候,林家老太爷也恰好跟孙子提及此事。
爷孙俩在庭院对弈。
这些日子,林嘲也终于明白如今当家做主的人,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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