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明白他

    新家隔音倒是一般。向满站在客厅能听到隔壁邻居家频繁开关门的声响。

    似乎是个大家庭,很多亲人来访一起过除夕,一波又一波,主人家热情招待进门,鼎沸人声与滚烫灶火气在一开一阖间泄出。

    向满回到自己的小卧室,关上卧室门。

    声音不见了。

    地上除了一张厚床垫,再就是两个大行李箱,两个塑料收纳箱,相比之间最有存在感的竟是悬于头顶的一盏冷白顶灯,光线很足。她从收纳箱里把自己的执业药师考试书拿出来,平铺在腿上,坐在床垫上背题。

    汪奶奶让她大过年的吃好喝好,不要太寒酸,正月里也不要和人置气,不要吵架,更不要垂头丧气,笑口常开。老人家都讲究这个,这会影响未来一年的运气。向满也想听话,可是对着镜子看自己,怎么看都是一张不爱笑的苦瓜脸,遂作罢。

    还是顺其自然,运气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呢?

    杨晓青给她回了消息,回复她的道歉:

    “没关系,你没经验,下次注意就好了,咱们行业特殊,要注意的东西比其他销售行业多很多,慢慢来。先不要管那个群了,你好好过年。”

    然后给她发了一张年夜饭的照片,桌上十二道菜,有冷盘热盘,还有啤酒饮料,桌子边缘探出一只小手去够那桶橙汁。

    “我外甥女,特别闹腾,我在看孩子,”杨晓青说,“你在干什么呢?”

    向满手指捏着书页边缘,捻了捻,说:“我也刚吃完饭。我爸我妈做了很多菜,我吃撑了,看会书。”

    杨晓青回她一个大拇指:“真棒。明年一定能考过。”

    执业药师证,杨晓青当初考了两次,孙霖也考了两次,姜晨年纪还小,从业短,还远不到报考的标准。

    向满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一次就过,这听上去像一个艰难无比的目标。而她从小就不喜欢考试,甚至一进到考场的氛围之中就会本能胃肠紊乱。

    中考时,乡场初中的所有老师都站在考场外顶着大太阳给这批学生加油打气,给她们发涂卡铅笔、橡皮、还有刚拆封的整盒整盒黑色水性笔,笔杆上印着孔庙祈福,是校长去县里找了好几条街买的,听说现在流行这个。


    因为如果学校老师不给他们准备,许多家长就会忘记。

    因为不重视,所以不在意。

    向斌和向满说:“你学习好吗?能考清华北大吗?你要是能考上清华北大你就继续念,在北京上海成家立业找个有钱老公,将来还能把你弟带出去,问题是你行么?”

    向满不说话。

    “不行就趁早嫁出去,你老子白养你了,什么时候能为家里人减轻负担?”

    当地先结婚生孩子再领证的事情不少,向满见得多,大姐不到二十岁时就有一儿一女了。

    家里五个孩子,向斌说大姐最听话,知人疼,知道体贴爹妈,而她和二姐就是反骨仔,一个比一个坏种。

    向斌说这话的时候,二姐已经不在家了,她跑了,跑得无影无形,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几件衣服,不知道去了哪里,怕村里人笑话,向斌对外宣称二姐是去深圳打工了,过几年就回来。可向满知道,二姐永远不会回来了。

    向斌的宽大巴掌打在她脸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扭曲的、电子磁带被卡住的那种机械声。

    像是考场里播着的英语听力。

    老师搂着向满的肩膀,使劲捏一捏:“加把劲,只要成绩够了普高,老师就去找你爸妈,怎么也要让你继续念。”

    向满坐在考场第一排,汗珠子从头发里渗出来,一是因为突然拗劲疼的肚子,二是因为听不懂的英文句子。

    他们学校设施太差了,广播只能敲铃,播不了听力,听力题对她来说要靠懵。她捂着肚子在心里求,也不知道求谁,谁都行,神仙们,求求你们,让我多懵对几道吧......

    ......

    ......

    向满回过神,目光重新落在书页之上。

    眼帘里不再是小蝌蚪一样的英文字母,而是条条列列的药理,她也没有那时的紧张无措了。

    那把刀从



12 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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