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堆场是三班倒,没有特别的休假日期,所以,这个春节我只是象征性地回家呆了两天。可这两天的时间却让我如临深渊。
首先让我遭遇冷落的来自淼淼的家庭方面。按照既定的计划,两家马上就要商量婚事,最晚明年初我和淼淼就要结婚了。春节期间,双方父母见了面。我眼见去泉城的时日已经不短,而花总却迟迟没有将我调回来的意思,只好如实地说明了自己目前被下放分公司锻炼的现状。
我尽量表现出乐观和自信,直言自己不会轻易放弃在基层锻炼的机会。但这些显然无法让淼淼的爸爸满意。老头儿尽管没有过多言语上的微词,但显然心里藏了很多想法。我一方面心里面像做贼一样地惴惴不安,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老头儿过于世故,刚经历了点儿事情就一副恨不得将我钉在耻辱柱上的架势。
当天晚上,淼淼打电话来,说她的爸爸问起我的工作什么时候能调回来。我一股邪火在心里面憋了很久,忽然就气急败坏地吼道:“我还没有要饭呢,这就开始嫌弃我?”
淼淼委屈地在那边哭了起来,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是那种人吗?可你的工作迟迟不能定下来,总归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我心里一软,安慰她说:“我们会度过难关的。过了这道关,我们前面必定一马平川,再大的坎儿也迈得过去。你相信我,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回来的。如果在这个公司真的再无希望调回来,那我就辞职,大不了重新再来!”
淼淼在那边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下,但我却始终心神不宁。
另一方面的压力则来自我的父母。老两口在与淼淼的家人见面时方才知晓了我并不是去什么分公司调研,而是被集团总部贬到了分公司,连人事关系都调过去了。目前,我在分公司不仅是工资待遇大幅降低,而且连归途也遥遥无期。老两口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脸色便有些难堪,一时间默默无语。
当天晚上熄灯后,我清晰地听到在隔壁的房间里,父母正在窃窃私语。
母亲悲伤地说:“沛文他们公司的老总怎么就这么狠心?孩子眼瞅着明年就要结婚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下放到泉城去!”
父亲冷静地说:“你没听沛文说吗?连赵浩这样老婆怀孕、生病的老母亲没人照顾的员工,都被调到北京分公司去了,何况是沛文这样没结婚的人?一个掌管着几千人大公司的老总,要是还管员工个人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那他也不用干别的了。恐怕花总是想赶他们走,却又不想支付解约金,现在是摆明了叫沛文他们自己知难而退。”
母亲焦急地说:“那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办法了啊?孩子这么年轻,在泉城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听说泉城又是个那么乱的地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父亲冷静地说:“你也别老是惯着他,孩子早晚要独立。目前来看,既然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沛文在总部机关这两年多,是有干劲儿却没机会,到了下面的分公司,兴许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母亲唉声叹气地说:“刚毕业那会儿,沛文放弃了托亲戚关系进国有银行的机会,自谋出路来到这家公司,我初始还以为挺好,不用花钱就找了一家这么好的单位。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他去银行!”
父亲说:“现在的社会,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不花钱就占了坑,又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能耐,肯定被人连根拔起!”
母亲接着自己的逻辑,说:“沛文如果当初进了银行该多好啊。大部分银行都是女孩多男孩少,男孩更容易获得晋升的机会。我的一个同事的儿子,在学校表现挺一般的一个小伙子,现在在银行都是小主管了,年薪十万。”
父亲反驳道:“你们女人就是眼光短浅。沛文没调离总部机关前的工资是不如人家,可也差的不多。年轻人还是要看发展前途嘛!”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的情绪乱到了极点。我本以为自己能够扛得住压力挺过去,可照目前来看,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压力不过才刚刚开始,生活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尽管父母为了不给我压力而强颜欢笑,但我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阴云不散,沉闷压抑。临走时,父亲嘱咐我要
第十一章 雾锁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