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时轩离开后,姜怀山就回了自己在的怀心院。
此处乃是姜府正中的院子,地势开阔,门前靠墙的地方种了一片竹林,每每清风徐来的时候,那竹香就能顺着风钻到鼻子里,让人心旷神怡的厉害。
姜怀山刚进院子门,就见姨娘杨氏等在那儿呢,手里还提了个食盒,整个人温婉娟秀,透着南边女子的柔情。
“奴婢见过主君。”
“等很久了吗?”
“没多会儿,三姑娘这两日嚷着要吃冰酥酪,所以奴婢就做了些,想着主君也爱吃甜口的东西,就送一碗过来给您尝尝。”
一边说话,二人打帘就进了屋子,里头放了冰,可比外面凉快多了。
杨姨娘将食盒放在八仙桌上,立刻就上前去替姜怀山更衣,换上一身清爽些的薄衫袍后,他才落座下来,拿出那碗冰酥酪尝了几口。
“你的东西向来味道好,不过夏日贪凉是会坏肚子的,日后还是少给纾儿做吧,多保养着身体日后也少吃苦些。”
“是,奴婢知道了。”
姜怀山口中的纾儿,自然就是杨姨娘生养的姜府三姑娘,姜时纾。
府里有个病弱的大姐姐,出头的二姐姐,她这顺位的三姑娘就愈发不起眼了,姜时愿母亲王氏在世时,倒是时常带着她们姐妹出席各种场合,从不以嫡庶论贵贱,因而杨姨娘打从心底里头感激大夫人。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大夫人就去了。
后院归老夫人管,她又因听了二夫人张氏的撺掇,所以时常瞧不上她们这些姨娘以及她们所出的子女,别说是着人到府中相看了,便是日常的席面也未曾想过要带她们去露露脸,因此杨姨娘便着急了起来。
眼看着女儿年纪一年大似一年,明年的这时节便要及笄了,可家里头连个问亲的人都没有,她做娘的如何能不担忧?
手中的帕子搅了搅,可还是没能张口说出一句完整话来,姜怀山在朝为官几十年,也算是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在身,见面前之人欲言又止的,约莫着就猜出来些她的心思了。
“怎么,可是纾儿有事?”
杨姨娘苦笑一声,放下心中的那点介怀后,颇有些委屈的就说道。
“府里头二姑娘上月已经嫁了,奴婢就生得三姑娘这么一个孩子,也是盼着她能觅得良人的,不求对方如何大富大贵,只要家世清白,人也体贴上进就好,但奴婢去见过老太太几次,皆被打发了回来,院里也没个能理事的主母,此事一直拖着没个定论,所以奴婢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去求告了,这才来求主君能够垂怜,三姑娘明年可就及笄了,她出身原就低了些,若是年纪再拖大了,只怕好人家会瞧不上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泪一直隐忍不发,姜怀山看在眼里,心中也多了几分愧疚,叹息一声便说道。
“怪我日日在外头忙公务,都忘了纾儿也到年纪要议亲了。”
他并非好色之人,此生唯一妻一妾。
自夫人过世后,他也就歇了再娶的心思,房内有个体贴入微的杨姨娘伺候着,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来,倘若不是她今日来哭求这一番,自己还真没想起这些事情来。
于是,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其坐到面前来,杨姨娘觉得于规矩不合想要拒绝,可却挣不脱主君的手,只好半坐在那圆凳之上,略有不安。
“今日我要带阿念去侯府看望岳母大人,纾儿若是无事,就让她一并去吧,自阿念回来后,她们姐妹二人还没怎么相处过呢,说起来也该互相照应些的。”
“哪里哪里,三姑娘什么都不会,要照应也是大姑娘心善多顾及她这妹妹些罢了。”
杨氏从不逾矩,良妾出身的她当初若不是因为家道中落,也不会入府为妾,因此十几年如一日的从未在这院子里头耍过什么心思,用过什么手段,这一点姜怀山看得明白。
“等过些日子,上京赶考的学子们就要齐聚西京城了,我寻人好好的访一访,挑几个家世清白,人也和善的相看相看,若是个有能耐的,往后纾儿的日子也能过得松快些。”
听到这里,杨姨娘恨不能给主君姜怀山磕几个,满含热泪的就感激说道
第6章 杨姨娘为女多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