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岫已经开始后悔了,看着坐在对面大口啃着鸡腿的李四充满了悲哀。再抬起头看去,看着这四处漏风的砖屋,梁上传来了老鼠叽叽碎碎的声响,看着对面的糟老头,还能有更惨的吗?
李四仿佛不知道陈远岫的失望,用那条破袖擦了擦嘴,吧唧道:“好徒弟,这厨艺当真了得啊。这功夫没白交,你怎么不吃啦?吃啊,剩下那鸡腿就留给你了。”
陈远岫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拿起那条鸡腿堵住了自己的嘴。
孙正人三天前就离开了,离开前,居然把那根三色香给到了陈远岫,这香拿出来的时候也没避讳李四。李四本来就在边上百无聊赖地啖酒,看到这香的时候竟放下了手里的碗,陈远岫能感觉到屋里那丝沉重的感觉。他也不是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孙……舅舅……”
“这么快?”李四突然出声。
陈远岫不知两人话中卖着什么关子,正要继续问道,却是被孙正人按住了双肩。孙正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正色道:“你相信我吗?”
陈远岫点了点头。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离开了。碍于誓言的关系我不能说出来,但你记住,李四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在这世间唯一能放心把你托付的人了。可能他这人平时看似不靠谱,你也别放在心上,李四这人除了好酒以外没什么缺点的了。”孙正人好似托孤一样和陈远岫语重心长地唠叨了一大段。“李四,看着我,你那点家当就别藏着了,该教的就教了,反正一把老骨头了,怕是也活不了几年了。”
在边上的李四端起他那酒碗,默默走到门栏处坐了下来,只是那碗酒却有些端不稳了,酒水洒了一地。
孙正人看着已经被他放在陈远岫手里的三色香继续说道:“这香,往日要是你能有缘到得那大献最南边的果成寺,用这香,你换一个人,二十年”
“哪个人?”陈远岫一愣。
“一个和尚,你去到应该就知道了。不过你得要入玄了再考虑去那吧,不然还是不安全。记住了,走江湖呐,凡事性命最重,丢了面子是小事,丢了命,啥也说不得了啊!”
“说完就走吧,正哥儿。”门外的李四无人能看到他泪流满面。
虽然不知道李四和孙正人是如何相识的,可陈远岫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革命友谊,至于孙正人为何要走,他有难言,陈远岫自然不多问。可现在他的内心是矛盾的,一面是答应孙正人好好呆在这里学武,一面却是这吊儿郎当的师傅的不靠谱。现在他是每天卯时便要起来扎马,待到午时前却是在李四的要求下足足吃下十碗盛地满满的饭,一粒不得浪费。在以往陈远岫哪有这么多饭吃,现在却是再也不想吃那么多饭了。而且还是白米饭,没油没盐没菜,在李四口里还大有其道地说:“五谷含有日光精华,是最廉价的进补之物,多吃点,再多吃几碗就能在这北洄横着走了。”
待到吃完午饭之后,提着快炸的肚皮又要在小腿处绑上两块黑不溜秋的铁片,大小只有食指这么大,可是每块却重达三十斤。每日午时要从老酒鬼的东头走到西头的“阿田肉香”,足足二十里路。
阿田肉香是一件在夜市经营的饭馆,北洄不设宵禁。所以老酒鬼大街上的买卖是昼夜不停,直到三四更,游人稀少,才逐渐歇业,待到五更时刻,做早市的便又陆续复起来。而在老酒鬼的西头更是酒肆林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民风彪悍。而陈远岫便是被李四骗到来这里做起了厨子。
起初陈远岫内心是不愿意的,好好的学武,怎么现在又要来干这行当了,莫不是刚下贼船又进贼窝吗?后来耐不住李四各种的长吁短叹,说什么,一个铜板都没拉,还要多养一张嘴啊。做好事不要报酬啊,学费都没个钢镚诸如此类。
刚开始面工的时候,李四拉着陈远岫逐家逐家地问,好些都看着陈远岫的瘦小身板还有那青涩的模样,再加上李四的天花乱坠,说的什么天下第一厨,北洄城的金银楼的顶厨都要跪下来求赐教这些大话,连搭理的功夫都没给。直接就赶出来了。
陈远岫也很忐忑啊,虽说自己有着些过目不忘的小本事,也偷师了一些技艺,可输在没有怎么实打实地干过啊。虽然前后得到了孙正人和李四的赞不绝口。可毕竟还年幼,没经验也没
第21章 醉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