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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知想拿起桌上的东西,抬手臂却牵动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紧。方星沅将桌上托盘呈到他面前过目。“布条?”
方星沅点头,“查大人死时紧握在手中。七爷告诉我,查大人会去树下收集百姓许的愿——但是他手中的布条,尚未写上愿望。我想那人接近查大人时,大人并没有感到奇怪,应该是那人正在银杏树下做一件最平常的事情。”
“许愿的人?”鹿知打岔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准备许愿的是久庆,他来不及在这布条上写字而已。”
“查大人知道所有愿望都是他去实现的,他还向谁许愿呢?再说他倒毙之处,距离树干上缠绕的红布尚有数步之遥,若是去那里裁了布条,为什么没有当即在旁边的案桌上书写,反而拿着红布走远?”
“也许他要拿给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鹿知说着摇头,“这也不对。需要红布的人,应该也是为了许愿,就算请查合伦帮忙裁布,这人终归也要在案桌上使用笔墨。为什么查合伦从案桌走开了呢?”
方星沅说:“我想,那个人不仅请大人帮他裁布,也请人帮忙去拿笔。他打算亲手书写,但不打算在案桌上书写。去拿笔的,是查大人的护卫。我在他手上发现墨迹。”
“那人……趁他们取布和笔时,将他们杀了?”
方星沅带着少许遗憾说:“应该是在他们将东西交给他的时候。他原本就是那样计划的吧。”
鹿知不大相信。“久庆虽然喜欢念书,毕竟是查合伦部的战士。没那么轻易遇害。他的刀伤你看过了,几乎贯透胸背。那个力道,又是正面,久庆怎么会乖乖地等着?就算偷袭久庆得手,他的护卫也不会悄没声息地送死。”
“我验了查大人身上的伤,只有当胸一处。看似刀伤,其实是以细长而尖锐之物贯入致命,后来以刀重新插入伤口,伪造一刀毙命。第一时间更新我又查看他伤口内面,果然刀锋的角度与那细长之物的刺入角度不同。”方星沅很有把握地说,“细长利器才是夺命元凶。刀伤是在查大人与护卫倒地之后,将他们仰面放平,从胸部垂直刺入。我比了痕迹,应该是楚狄赫士兵的短弯刀。”
鹿知沉默了。
“想到士兵的弯刀,我又去查看护卫——他既然是保护大人外出,不会不带刀。可他的刀不见了。”
“你是说,有人用利器杀死他们,又用护卫的刀造了假伤痕。”鹿知的脸色越发阴沉,“有点道理。若那人的本意,是以刀伤掩盖刺伤,把刀留下会惹人怀疑,为什么护卫的刀上有血,什么人能夺了护卫的刀杀死两个楚狄赫人。”
“也可能只是一时间没有主意,将刀拿走了。”方星沅继续说,“查大人与护卫的手臂、衣袖没有损害,竟没有丝毫反抗。我推测真凶应该令人不设防,凶器同样其貌不扬。我和仵作去城里的刀剪铺寻找,最后找到最近似的凶器,是这个。”方星沅说着,拿出精致而细长的钢簪。
“这是什么?”
“钢簪。”方星沅说,“如今的世道,女子戴金戴玉,容易惹祸上身。钢簪牢靠锋利,供女子防身。能做这东西的作坊不多,我也去问了,但卖出去的不可计数。”
“是个女人干的?不……也有可能是男子。钢簪藏在手里,并非多大难事。”
方星沅看了看鹿知,说:“我大胆猜测,或许真是个女子。”
“哦?”
“男子的确可以手藏钢簪偷袭,但如果是男人,留下钢簪的伤口,引人疑心是女子所为,不是正好吗?何必要掩盖钢簪的痕迹,装作是刀伤呢?另外……”方星沅顿了顿,“查大人被钢簪刺中心脏,不会瞬间毙命。他死死握紧红布,应该不仅仅是暗示真凶前去许愿。七爷,楚狄赫语中的‘布’怎样讲?”
“禾禾?”
“‘红’呢?”
鹿知发出了近似“妙”的音,顿时哑然。“真是那帮邪门歪道杀了查合伦?”
“是不是妙高山人,还不好讲。‘妙’也是少女之形——倘若是少女,查大人掉以轻心就不奇怪。而且,应该是个身量不高的女孩子。银杏树上的红布被很多人剪裁,所剩下的,位置偏高。那案桌也很高,的确不适合女孩子伏案写字。查大人和护卫代她取布与笔,弯腰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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