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路过秦府时,贺修将帘子放下,闭眼沉思。
这是他头一次同良玉不告而别,心中难免有些怪异。但转念一想,眼下肖容也在府上,他同良玉两人又同是爱好武学之人,有他陪伴,想必良玉一时也发现不了自己离开了忠州,如此劝慰自己后,他更为落寞了,不禁叹了口气。
马车似是也感受到了他此时的低落,突然停止前行,只听车夫道:“秦家小姐?你……你怎么大半夜……”
贺修心一动,却依旧端坐在原处。
不多时一双青葱般的手挑开车帘,有人影灵活而至。
秦良玉抱肩坐在贺修的对面,状似不满:“喂,我说你怎么回事?若不是我今夜睡不着出来走动走动碰巧遇上了你,你是不是就要不辞而别了?也未免太不讲义气!”
贺修轻轻笑了笑,语气有些疏离:“是的确有此打算,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息。”
良玉也发现了他今晚有些不对,遂又朝他靠近了些,仔细打探他的神情:“你怎么了?怎么有些怪怪的?”
贺修不自在的撇开眼,发现自己对她委实冷不下脸,只好又恢复了先前时的态度:“白盏许是出了些事,要我快些进京,具体情况待我回来再同你详说,你快些回去。”
良玉直接斜倚在车上,对着车夫道:“大叔你快些赶车,我们着急。”
贺修诧异的直挑眉:“你这是?”
良玉打了个哈欠,道:“瞧不出来么?我自然是随你一同进京啊,你心肠太好,若路上遇上个什么歹人,我也好帮衬你一把不是。”说到此处顿了顿:“不如把肖容也叫上,若那什么白盏届时真出了什么事,肖容比起你我更能跟上面说得上话。”
贺修想婉拒,又觉良玉说的也不无道理,说不定届时当真要劳烦肖容,便也随她去了。<>
肖容发觉近些日子但凡一入夜,他准被人吵起来,心下不满,又听良玉没头没脑的说要他一同去京城,他自然是拒绝的,你不能说让我去我便去。
良玉倒也豁达,见他不答应,大手一挥:“不去拉倒,那我先走了,贺修还在车上等我。”
良玉同贺修一路都在探讨白盏之事。
世人皆知眼下朝中因立储之事闹得不可开交,申时行身为内阁首辅却放任皇上蔑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众人早已对他不满,但即便再不满,皇上袒护他,大臣们拿他也没有办法。但白盏便不同了,这个倒霉孩子他是内阁首辅申时行的得意门生,既然大家伙动不了师父,那么欺压欺压徒弟也是可以的,左右他们就是这么无耻,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瞧他们。
被忽视在一旁的肖容时不时冷冷瞥二人一眼,见没人理他,又忿忿将眼睛闭上,一路都不曾开口。最后贺修瞧不下去,主动给他倒了杯茶:“路途遥远,喝些水润润喉。”
平心而论,肖容窝的这一肚子火皆是因良玉而起,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迁怒之人,是以从善如流从他手中接过茶杯,并道了谢,而后接过话头:“我方才听你说朝中之事,若那些人当真有意为难白盏,想必他此时已被皇上革职了,若更为恶劣一些,想必那些言官早已编排个理由让他下了狱。”
贺修点了点头:“确实有此可能。”
那些言官们日日吃饱了没事便写写折子递上去消化消化积食,也不知白盏被他们说的有多不堪。
一直皱眉,似在沉思的良玉突然发问:“你是如何同白盏认识的?难不成有什么渊源?你在京中并无熟人,他为何请你进京?”
贺修眼底涌出些复杂,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掩饰住了,淡定道:“我明年便要会试,他或许是想让我借此机会多结交些大人。<>”
几人紧赶慢赶,五日之后才到京师。客栈先前便已托人找好,几人只需将东西卸下便妥。
申时行近些年同朝中言官们交恶,这事贺修是听说了的,但之前也只是听说过罢了。此番进京,刚一落脚他便被申时行请了过去,如此也凑巧撞上京中言官闹到他府上来。
彼时申时行正立在案前挥毫泼墨,颇有风骨,袭大家之范,面上丝毫不见因白盏之事的苦恼。申时行一袭墨蓝直缀,微微俯身桌前,面容专注。闹上门来的言官则站在门口处,瞧着年纪
035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