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此番来,自然是因放心不下秦良玉,只是前几日放榜,他考中举人,要参加鹿鸣宴,着实脱不开身,是以来石柱这事便耽搁了。
得知他中举一事,秦良玉十分开怀,当下拉着贺修同文昭两人去酒肆庆祝,期间贺修对她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良玉因做了亏心事,倒也不敢多言,席间殷勤为贺修布菜,不敢多说其它。
“我吃饱了,你不用再为我夹菜。”贺修拿过帕子擦了擦嘴,声音难免疏离。
良玉讪笑几声:“那个什么,你还在生我的气?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你胸怀天下,定然不会同我一般见识的,对吧?”
贺修瞪了良玉一眼,没有接话,直接问道:“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良玉拍了拍桌子:“此事贺大人说了算!”
四日后,良玉同贺修启程归家。
临走前,当地传谭彦相被人从狱中救了出去,此时已不知去向。这让良玉十分恼火,一旁的贺修瞟了她一眼:“秦将军又要去参军?”
良玉闻言哆嗦了一下,先且不说届时回去该如何面对马千乘,就连眼下贺修这关,秦良玉尚未过去呢,是以眼下,老老实实回鸣玉溪是她唯一的出路。
柳文昭给二人带了许多当地的特产,路上良玉无聊时便吃些东西来打发时间。
贺修在一边坐着,身子微僵,双手置于双膝之上,眉头皱在一起。
“你在瞧什么?”良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怕路边再蹿出来几个人?”
不得不说,良玉一语中的,若是他独自一人那倒是不用怕,但眼下身旁还有个良玉,并且是大伤初愈,他委实是怕那事再发生一次,而自己不能护良玉周全。
良玉见他如此,不由想起两人初相识那段日子。
彼时正处良玉在镇上最为声名狼藉之时。虽然她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众人提起她时言语出奇的一致。
“唔,你说那个身量奇高,又不会女红,是以嫁不出去的秦家大小姐么?”
这些话虽难听,但比起说她是乐天镇之耻这样的话比起来,当真是不值得一提。
乐天镇不大,百姓之间却十分融洽。便是如此融洽的镇子,有一日突然出了偷盗之事。被盗那家在镇子上属最为穷困潦倒一类,家中仅有的几只鸡鸭也是旁人瞧她可怜送过来的,是以当得知这为数不多的家禽被人偷走时,这家的女主人便一病不起,没几日便撒手去了。
事情越传越广,秦良玉这般嫉恶如仇之人自然也要跟着插上一脚,就在她四处找寻线索欲将那宵小揪出来之时,罪魁祸首却主动找上了她,地点是在一个读书人家的墙下。
来人是一个八岁的女童,尚梳着髽鬏,明亮双眸中溢满泪水,在月光之下拼命向良玉磕头,以此请求原谅。
原来女童自幼同母亲相依为命,眼下母亲生重病,大夫说要好生调养身子,她没钱买好东西,只能去偷,却不知会害得旁人家破人亡。
良玉连日来的满腹怒火转瞬化为无奈,这孩子她熟悉,性子极好且孝顺,小时惯爱跟在她身后满街跑。
若将她逮到众人面前,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良玉望着她前额上的斑斑血迹,咬咬牙将这黑锅扛了过来。
自打那时之起,镇上百姓瞧见秦良玉便是恶语相向,同龄人自然不会再同她有过多接触,秦家在当地的地位亦是一落千丈。
一日,邻镇的恶霸前来乐天镇挑衅,良玉同对方起了冲突,因那阵子上了火,身子不怎么好,最后被对方修理了一通。
她也未声张,只独自坐在街角包扎,正费力撕扯纱布时,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了她眼前。
那是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手如其人。
“我帮你。”
良玉正回忆间,忽闻前方有打斗声传来,不禁腹议,这霉倒起来着实可怕,两次路经此处便遇上两次类似之事。她下意识要掀帘瞧,被贺修死死拉住手腕按回原处,沉声道:“你在这坐着,我出去瞧瞧。”
“你不会武功,出去若是受伤了怎么办?”良玉放心不下,执意要跟着他出去一探究竟。
马车停下时,外面早已安静下来。只有不远处的地上躺了个人,贺修疾步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016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