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出奇的顺利,等我回到矿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老侯早就到了,正一脸阴沉的看着我,但没有多说些什么,丽丽还是蔫吧着,只是对着我低吼了一声。
昏昏沉沉的度过了大半天,七点多的时候我正在电视前迷糊着,丽丽突然大叫了起来,这是几天以来的第一次。
我一下精神了,抬眼看见的就是监控里面一个如同黑煤球一样的工人正顺着山上的那条沙土路向着院子走来。
"这个人好像不是我们矿上的工人!"
我有些奇怪的喃喃着,院子里丽丽的叫声越来越疯狂了。
当那个矿工走过监控时,电视里突然化为了一片雪花,我知道这是天色太暗的缘故,摄像头分辨不出具体的景象了,也就没有多想。
"咚咚咚!"
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难道是刚才那个工人?"
我有些奇怪,还是从屋里走了出来。
院子里,丽丽正扒着笼子,对着大门疯狂的吠叫着。
"别叫了!"
我对着丽丽吼了一声,转身隔着大门喊了一声:"谁啊?"
敲门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就好似刚才的都是错觉一般。
丽丽在笼子里伏低了身子,那双昏黄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着大门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吼。
"谁啊?"
我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动静。
"真他妈的,逗人玩呢?"
我骂了一句,直接拉下了门闩,打开了大门,只是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刚刚那个到底是不是人。
从我这个小院子的位置,不论是上山还是下山,只有一条路,但是无论是往哪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都不可能消失的一点踪影也没有。
带着一丝惊疑回到院子里,丽丽已经恢复了平静,再次趴在了笼子里眯起了眼睛。
我回到屋里又是一阵迷茫,只不过是一直告诉自己没事没事,直到晚上交接班完毕,躺在床上睡过去,我才算是完全忘记了那件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震得我耳朵发麻,同时传来的还有丽丽疯狂的吠叫。
我摸索着按亮了表妹夫新买给我的手机,借着那湛蓝色的光芒,发现才一点半,只是在抬头的一瞬间,我好像是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手一抖,我一下子把手机扔到了地上,屋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能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
外面,咚咚咚的敲门声越来越大,丽丽的叫声依旧疯狂,我要是不出去的话,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
颤抖着捡起还有一丝黯淡的蓝光的手机,手上再次传来了那股舒服的冰凉感觉,也让我的心安了安。
拿着手电,我汲着拖鞋走出了门,喊了一声:"谁啊?"
敲门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有丽丽疯狂的尖叫声还在继续,我静静的等着,门后面沉默的越久,我的心也就越沉。
"收买路费的!"
当我以为门后面不会有回答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买路费?"
我皱着眉头喃喃了一句,心里突然一惊,我已经想起来了,上午去送灵,黄大哥让我扔纸钱,十步一扔,不能多,也不能少。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记着,后来被那个老头一吓,我早就忘了这个事了,还没到墓地,纸钱就被我扔光了。
"什么买路钱?"
我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呵呵!"
回答我的是一阵低沉的笑声,有男也有女。
我咽了咽喉咙,已经彻底懵了,竟然找上门来了,竟然来管我要买路钱了!脚下一个踉跄,我几步就跑回了屋里,直接插上了门,喘着粗气坐上了床。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一点亮光,只有我粗壮的喘息声和砰砰砰的心跳,我紧张的按下开关,却发现灯没有亮,手电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同样不亮了。
咬着牙,我紧张的按了下手机,一抹湛蓝的光亮起,总算是有点光给我安慰了。
"铃铃铃铃铃!"
突然,摆在火墙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震得整个屋子都发颤。
我缓缓的爬到墙边,颤抖着拿起了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我要买路钱!"
"啊!"
我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把电话仍在了地上,连电话线都给扯断了。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外面那咚咚咚的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是我依旧不敢开门。
"滴答!"
"滴答!"
一道清晰的滴答声突然在屋内响起,只是这个屋子里并没有自来水,我咽了咽喉咙,慌张的拿着手机在屋里四处照着,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滴答!"
"滴答!"
清晰的滴答声还在不断响起,也让我的心越来越紧,越来越烦躁,当手机的那道湛蓝的光扫过火墙上时,声音的源头找到了,是安静的躺在那里的对讲机。
"他妈的!"
我再也难以抑制心头的恐惧与火气,一把抓起来对讲机,那个滴答声却突然消失了。
"涛哥,涛哥!"
一个模糊不清的叫声却响了起来,好像是王小子。我拿着对讲机,一阵犹豫后还是凑到了耳边,仔细倾听着。
"还我买路钱!"
一道阴冷的声音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啊!"
我一下子甩飞了对讲机,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全身,顺着我的眼角滑下,黏黏的、湿湿的。
突然,一道凉爽的风从我的后背吹来,让我难得的感受到了一抹舒爽的感觉,只是下一刻,我再次呆在了那里,这道凉风是哪里来的。
门窗都关着,屋里根本就没有透风的地方,只能是越来越热,哪里来的凉风。
我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身,右手举起手机,按下了解锁键,一抹湛蓝的光在我的眼前亮起,照亮了我身后的这片小小的空间,一双冰冷的眼睛也在这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竟然和一个鬼在屋子里带着。
我剧烈颤抖着身子,死死的盯着那双冰冷的眼睛,缓缓的向后退着,直到靠在门上,小心的拉开门闩,转身就跑了出去。
只是刚刚跑到院子里,我就再次呆住了,因为小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
一个个阴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在苍白的月光下那一张张或苍老或狰狞的脸上满是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