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满月顿时慌了神:“你放我下来!我又不困,我现在不想睡觉。”
晏舒河把她轻轻放在榻上,然后不等她反应,便俯下身来,与她四目相对:“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还说不困?这些日子你可曾真正休息过?”
黎满月不敢看他,生怕他会对她做些什么,他周身散发着久违的茉莉花香,令人不住沉迷,她只好嘴上支支吾吾:“我肚子有些饿,素心不是说要给我做吃的吗?我想吃点东西再睡……”
晏舒河淡淡一笑:“你先躺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起身出了屋子。
黎满月见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不知接下来如何应付。
晏舒河出了卧房,在回廊处遇到手提食盒的素心,他很自觉地接过食盒,打开瞧了瞧,然后对素心道:“给我就好,你去休息吧。”
素心还想说什么,可晏舒河已经拎着食盒自顾自地走了,显然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识相地退下了。
晏舒河再次回到卧房时,却见黎满月已经睡着了。
他将食盒放到一边,坐在榻前,见她把着榻沿,一副警惕的模样,眉头紧皱,额间青筋若隐若现,不禁苦笑着自言自语:“就知道嘴硬。”
他抱起她往榻里放了放,又替她抚平眉头,盖好被子,这才出了卧房。
雅春见他出来,凑上前斗胆调侃道:“王爷,您这是被王妃撵出来了吗?”
晏舒河笑着瞪了他一眼:“本王去看看凶手抓到没有,你今晚多派几个人在这儿守好,务必确保王妃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一夜里,黎满月睡得却并不安好,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
又梦到了那个漆黑封闭的地下室,她和其他孩子无助地蹲在黑暗的角落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粗犷的男人,每天都会来带走一个孩子,之后,外面便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最后,黑暗的地下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了,而恐怖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敢看。
直到脚步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那个粗犷的男人就在她头顶:“轮到你了。”
她往后缩到角落,眼睁睁看着那个粗犷男人向她逼近。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那个男人的脸,竟突然变成了陆珏的模样。
她抬起手一瞧,自己已不再是个孩子,而面前的陆珏,笑得越发狰狞:“满月,你逃不掉的。”
“你说什么?”她站起来,缓缓靠近他。
“你心里的恐惧。”他一双眼仿佛能看透她:“你永远也摆脱不掉。”
她恼羞成怒:“我什么都不怕!我是个警察!”
他朝她蔑视一笑:“你永远也无法像雪涯那样勇敢决然,你连她的半分都不及。”
“我,我什么都不怕……”她底气越来越不足。
“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到最后,她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可仍然阻挡不住陆珏那诡异的笑声。
直到她一身冷汗惊醒,窗外晨光映入眼帘,她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更噩梦的是,此时此刻,晏舒河正在她跟前换衣裳。
她抬眼时,正巧看到他在穿里衫,那后背一片光裸雪白的肌肤被她尽收眼底,漂亮的蝴蝶骨让人无法直视。
她急忙用被子捂住眼。
许是动静太大,晏舒河回头,见她一副窘态,满眼深意道:“娘子醒了?”
见他一脸坏笑,她警惕地问:“昨,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发生什么?
她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能发生什么?
晏舒河清早回来,发现她又抵在床沿,有种随时会掉下来的感觉,嘴里还一直嚷嚷着:“我什么都不怕!”
真拿她没办法,梦里面还嘴硬,明明是个小女子。
想到这儿,他索性俯身坐在她旁边,存心要逗她:“怎么你希望发生点什么吗?”见她不说话,又道:“昨晚你那么累,为夫怎么舍得做什么?再说……”他站起来,一边穿外袍,一边打趣:“不能让你太轻易得到我,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第23章 余波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