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辩白不清端倪,卿卿怎会和杜婶儿一起走掉呢?难不成是仁平在外接应,他们三人共同逃离叶家?左卿卿当真舍弃下两个孩子?他们走的未免太匆忙,更何况裔勋还没有和仁平摊牌挑明哪!这件事有点不大对劲,听着金氏的口气,又好像不知道卿卿仁平之事,她瞧了瞧裔勋,裔勋倒是出奇的平静,每每遇见大事他总是如此。
金氏忽反应过劲儿来,大叫道:“哎呀,杜仁平呢?杜仁平那个小犊子呢?哎呀,我糊涂呀,这是咋回事呀?”
裔勋厌烦道:“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快点把门关上说话?”
小丫头忙关上房门退出去,金氏脸色由红变青实在难看。余姚也觉金氏这样大张旗鼓恐难收场,不免眉头紧皱,她虽不是那种封建守旧思想,可放于眼前形势的确好说不好看。裔勋拿着仁平辞呈往金氏怀里一摔,纸张太轻金氏差点没接住,在半空里狠抓了一把。草草瞭上几眼已知大概,“这,这是私奔了呀?这两个不要脸的贱人,叶家哪里对不起他们?我们启洺尸骨未寒才蹬腿走多久?左卿卿这就受不了去找野男人啦?这让经年玮年以后可咋做人?外人会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啊!”
“你还吵!你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听见是不是?”裔勋看不下去金氏嘴脸。
金氏慌了神揪住余姚,道:“还不是她,就她管不好自己下人,才闹出这等丑事!老爷你可不能再向着三妹妹说话,你可得替死去的启洺做主啊!”
裔勋呵斥道:“金敏毓你要再无理取闹,休怪我家法伺候!”
“老爷,你不能太偏心呀,你被这条狐狸精蒙蔽双眼太久了,没准儿就是她在背后怂恿的。”
裔勋手持茶杯往地上一砸,茶杯落地摔的粉碎,碎茬子溅了满地,金氏吓得尖叫着躲出老远,以为老爷要动手打她,立刻又悲悲切切哭诉起来。先说自己命苦,儿子离世儿媳还跟野男人私奔,又说老爷被狐狸精挑唆厌烦了她,直闹着不想活要一头撞死,好去下面跟启洺作伴。
余姚担心金氏这么闹下去再犯了病,欲要上前扶住她好言相劝。裔勋一手把她扯回身后,道:“就让她哭,哭够为止不准劝!”
余姚不好再去怕弄巧成拙,只有待在原地静观金氏。房中气氛变得死寂沉沉,金氏的哭闹刺耳又滑稽,似乎要把她一生的眼泪用完。这场哭闹成为一种控诉,控诉她这一生所遭遇的不公——婆婆是怎样不待见她,万氏是怎样凌驾于她,老爷是怎样忽视辜负她,余姚又是怎样欺负不尊重她。金氏心中的怨恨、不甘在这一刻全部抛了出来,卿卿与仁平私奔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喘不过气累的半死,自己又找了椅子坐下来继续埋怨喋喋不休。
余姚觉得她可悲,心中千千万万遍对自己讲,这一生无论遭遇多么大的重创,也不可这般丢了骨气,她不要这样苟活到老。裔勋对金氏的冷漠,她既欣慰又后怕,她知道裔勋对自己的爱护,又后怕有一天裔勋同样这么对待自己。
良久,金氏从她的悲惨心境中钻出来,瞧见老爷余姚不是厌恶她就是冷漠她,终于理了理仪容擦干眼泪,换上一如既往的笑面虎模样,道:“老爷,我这是我这是急糊涂了呀,你莫怪我。”
看裔勋不理睬她,又抽冷子跑到余姚面前,狠拉住她的手,“三妹妹,你可别记恨我,我也是糊涂了呀。”
余姚抵触的把手从她手里挣脱开,尴尬道:“我知道夫人心慌意乱,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解决此事才是。”
金氏望着老爷,一时讲不出话来。裔勋看金氏恢复了正常,觉得可以交谈下去方才开口。
“人若是要走追也追不回来,就算追回来心思也不在叶家还怎么养好孩子?你安排两个孩子送到爱佳或秋溶膝下抚养,日常你多加看顾,别让孩子觉得没爹没妈再没人疼!”
金氏连连点头,裔勋继续道:“首先,左家来要人我们该怎么跟左家交代?再次,你嚷嚷着满院子都听得见我们怎么能封住众口?”
金氏羞愧的低下头,表现出左右为难的样子,“对左家我们如实说,既然是他们家闺女不要脸,我们还有啥办法。既离开咱们叶家,是死是活咱们也管不着。对外”
余姚忍不住,道:“对外就说卿卿去外国留学,过几年才能回来。”
第四十五回:墙里秋千墙外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