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听了王伋的话,心下思索,王子腾官居从一品,是勋贵里难得的实权武将,却一向谨慎,至今未露出过对哪位皇子亲近的意思。
原本王甄两家联姻,一定程度上也使得王家向老大靠拢,可自打王子腾有了嫡子,王家二房的话事权越来越弱,甄王两家无形中早有了裂痕。
如今甄家做了这档子龌龊事,等于和王家结了大仇,王子腾再无可能站到那一边去,也不会坐视谋害自己独子的甄家有机会上位。这对太子一党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说起来,这几个月,大皇子一党动作越来越大,几乎将太子阵营逼到了绝路。
从前,牛家不满圣人宁愿娶一个乳母的孙女作侧妃,也不肯娶堂堂镇国公牛家的嫡女,一直有些怀恨在心常常与甄家作对。牛太后与甄贵妃也在后宫中分庭抗礼,互相斗了几十年。
三皇子原以为至少有牛家牵制甄家的势力,兄长的储君之位还比较稳固,不至于被大皇子钻了空子。谁知,近半年来,朝中形势竟突然大变。
先是大皇子在牛家安插了谋士给牛继宗洗脑,说牛家与甄家相争的结果只能是保全了隔岸观火的太子。牛家与两代林氏元后的早逝都脱不了干系,如今圣人尚且顾及与太后的母子名份,将来若太子继位怕是就不好说了。甚至二三四三位皇子都是与林家沾边的皇子,任何一位上位都是牛家的灾难。
从那以后牛家就没再给甄家使过绊子。两个月前,将满十六岁的六皇子娶妃,娶的正是牛继宗的幺女,牛家这一代的唯一嫡女,与在国子监读书的牛贲是一胎所出的龙凤姐弟。这意味着镇国公府与甄家达成了共识,正式成为了大皇子党的一员。
这两个月来,牛甄两家的结盟令大皇子党如虎添翼。六皇子成亲分府后正式入朝,更得了兵部这块圣人一直留着的香饽饽。
面对气焰日盛的大皇子兄弟,太子与三皇子暗地里不知吃了多少次暗亏,太子的身子也逐渐不好了起来。直到这一次三皇子终于忍无可忍,以为兄长祈福的名义,微服到金陵实则为了亲自探查江南甄家的把柄。
才刚查到了些端倪,尚未收集证据,就被甄家察觉自己已到金陵,未免打草惊蛇,三皇子才故意来栖霞寺祈福,不成想甄家胆大包天竟敢直接下手。
想到这里,三皇子问道:“你们救我时,其他人可都已不在了?”
王伋回道:“是,这些人极为凶狠,尤其轿中那位身中数十刀,头颅几乎被割下。”
三皇子眼泛泪花,咬牙切齿道:“上山前便觉出有人跟着,多亏刘统领与我互换了衣裳,坐在轿中替我,谁知这些人这般狠绝。”三皇子说着攥紧了双拳狠狠往塌上捶了几下,“当时我受了伤便索性倒在地上装死,大家又拼着性命掩护我,这才逃过一劫,没想到大家护我一路,最后竟都为我丧了命。”
“殿下不必自责,当下最重要的是殿下平安返回宫中,刘统领等人的牺牲才没有白费。”王伋安慰道。
三皇子点了点头,忽然灵机一动,即刻说道:“不必挖坑了,将他们仍抬回原来的地方,在林中放一把火,叫金陵所有人都知道栖霞寺外的林中失火,既然本王活着总叫有些人不放心,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将本王遇害的事弄得满城风雨,让父皇也瞧一瞧。”
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的圆形玉玦来,递给王伋道:“这玉玦是父皇亲赐,刘统领年纪身材与我极为相近,你将它系到他身上,脸被火烧过后难以分辨,这个便可证明本王的身份。”
王伋接过玉玦细看,见这白玉环通透无暇,雕着细密的蟠螭纹,下方却有一道缺口,意在提醒皇子事当决断,人无完人。缺口的一边刻了一个“元”字,另一边刻了一个“至”字,合起来便是皇子的名讳。
王伋知此物价值连城,乃是皇子身份的象征,见三皇子毫不犹豫,心底不禁钦佩这位的果决与魄力,当下说道:“殿下好计策,殿下若肯屈尊,便坐我家的车悄悄回去,本来过几日我们三人便要一同回京,家里早已收拾妥当了,派来接应的人也俱是我父亲的心腹。殿下只要回到京城,便安全了。”
原来贾家半年前已经出孝,贾赦夫妇已归府,只贾琏留下陪伴替父守孝的王伋。过几日王家的孝期满了,便要一齐回京去。
第27章涂元至将计就计涂元培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