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珍玉食也位于西市一侧,距离店铺略有些距离,林如海恐贾敏和黛玉劳累,故一家子仍旧上了马车。马车行至街口,远远林如海便瞧见一个灰衣小仆立在街口,年岁不大,头顶只留两揪发髻,两脚一会儿左脚碰碰右脚,一会点点右脚,一个恍惚差点自己绊倒自己。小仆忙站好,抬起头看看左右,自顾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林如海不禁嘴角一抽,暗暗掩口咳嗦一声。
黛玉见林如海表情古怪,也掀开帘子一角,只见得那小仆早已站得好好的,一边眼珠不转地盯着街角的糖葫芦,一边吞口水呢。父女俩相视一笑,嘴角的弧度十分相似。
“老爷夫人到了。”行南稳稳停下马车,恭敬立在一旁。
林如海先掀开帘子出来,又回身抱了黛玉下来,亲自扶了贾敏。
小仆见马车过来,又见有人下车,忙跑过来,“可是林家老爷?”
林如海见小仆个子还不到他腰间,仰着脸,露出一张肉嘟嘟的娃娃脸,看着十分可喜,“正是。”
“林家老爷好,小仆乃是八珍玉食仆人,来接林老爷。”小仆屈左膝,垂右手,上体向前一俯。他本想着爽利问安,哪想他本就个子小,猛地一使劲,差点一头栽倒。林如海忙扶了一把,方稳住。黛玉和贾敏在旁边看的失笑,忙拿帕子掩口。
“多谢林老爷,小仆失礼了。”小仆站稳了,忙又一福,小脸红了个透,似乎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林如海轻咳了一声,努力收回弯起来的嘴角“无妨。”
小仆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往里引,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街角。
林如海见状,嘴角又是一翘,黛玉也柳目一弯,冲林如海努努嘴,粉面越发显得娇美灵动。贾敏停下步子,冲芷蓝虚手一指,芷蓝立马会意,应了一声。
小仆并未引人往大路上走,反而进了一条小巷。未行几步,便停在一间门楼前,黑漆大门,深灰楼瓦,十分普通就如同寻常民居一般。小仆上前执门环扣了几下,不一会,便有人来开门。
来人年纪略大,白发白须,衣着简单,倒是两眼熠熠,十分精神,“可是林家老爷到了?”
“耿爷爷,正是林家老爷到了。”小仆仰起脸,两眼眯成两弯月牙。
老仆人忙退后打千,将人往里引,“林老爷快请,早已预备妥当了。”
林如海扶了贾敏带着一行人进了门,不远便是一道垂花门,两棵垂莲柱悬于麻叶梁头之下,其间罩面枋之下花罩刻着圆形卡子花与烟琢墨石碾玉。老仆人到了垂花门便不再往前,只垂首恭敬立在一边,又有仆从在门里候着。
进了垂花门,入目便是一道连廊,两侧是镂空的木雕漏窗,阳光透过窗格打在底下留下深浅的花鸟、走兽图案。又有几支绛紫的木槿探窗而入,纷披陆离,花繁色艳,给初秋的秋高气爽平添了几分暖意。
黛玉透过漏窗一看,只见稀疏的树木之间几块怪石矗立,条形地砖铺就出一块空地,中间一张方形石桌四个石凳。落叶随意飘洒落地,间杂这绿沈和姜黄,倒是有几分随意的野趣。
“请里进,奴婢在外侍候。”仆从推开门,便和小仆一起停在一间厅堂门口。
黛玉抬头一眼,只见厅堂门上悬着一张匾额,上书“韵满风清”,风骨铮铮,倒是和海棠醉的匾额十分相似。
往里走,堂中放着一张圆桌,林如海扶了贾敏坐下,赭青也扶了黛玉入座。黛玉双手托腮,撑着脸颊,“爹爹,这八珍玉食也和海棠醉是一家主人?”
林如海闻言一顿,“玉儿从何处知晓?”
“诺。”黛玉朝门口匾额一努嘴,“笔体有风有骨,下笔潇洒自如,收笔果断决绝。”
“玉儿倒是好眼力。”贾敏伸手扶了扶黛玉鬓边的攒珠簪,轻启朱唇。
“那人最偏爱这些杂学,你挂的璎珞和你母亲的簪子便是这人设计的。”林如海指着黛玉胸前的璎珞道。
“那人?”黛玉听得林如海的称呼,不由好奇,柳目微瞪。
林如海伸手刮刮小女儿挺翘的琼鼻,嘴角含笑,“那人也出身谢家,虽在书画上有几分巧思,却偏爱杂学,当年可是差点被谢父逐出家谱。”
“可不是。”贾敏也两靥含笑,两个梨涡在粉面上若
第六章八珍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