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忽然把头埋进红桃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红桃慌了,这么多年来,做为大姐的她是头一回这样对自己哭。她曾经嫉妒过她的坚强,嫉妒过她的能力,如此看来,她也是软弱的。红杏哭诉着:“都怪我,怪我呀……美美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受了那么大的难……我、我竟然没看出来,我算什么大姐呀,我是个混蛋,是个引着你们走鬼门关的混蛋呀……”
美美的事情给了红杏致命的打击,她在大年之夜病倒了,高烧不退,嘴里说着胡话,一会儿喊:“五奶奶,你放下我妹妹,”一会儿大叫:“救命——救命——”红杏的脆弱显示出了红桃的坚强,她忽然觉得大姐真的老了,老的经不住事了。她先按大姐的意思找到乡长辞退了村主任这份工作。红杏由美美的事联想起红粉怨自己误导妹妹们将爱情看得过重的话,她感觉自己是真错了,错的毫无质疑。接连的事情使她没勇气再做这个村的领路人了,她连自己的妹妹们都领不好,还指望带领全村的人吗?她想想自己走上主席台时候的样子就窘得脸红,想想自己被老主任当众揭了短还强词夺理时就后悔的直把被子往头顶上蒙。
“霜儿呢?我可怜的孩子……”红杏常常忽然间就找霜儿。霜儿就坐在她的床头上,预备她找自己的时候,好马上让她看得见自己。红杏的精神支柱就是霜儿。她坚信是自己的原因让美美分不出对错,辨不出方向,致使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安慰大姐,红桃自作主张想让美美回来。可是,铁了心的美美哪还听二姐的话。气急的红桃亲自出马,说绑也要把美美给绑回来。
家里的一切暂时都丢给了大海来照管,因为红桃的石粉厂已经开工了。大海吃住在山上,红杏的病倒让他和红桃走近了些。红桃走的时候,他嘱咐她:“见了美美别太激动,她毕竟还小。”红桃竟然像过去那样,用不耐烦的口气说:“知道!”大海纳闷,这过去让自己听了就堵心的语气,今天听起来怎么这样动听?难道是久已没听见的缘故吗?还是……
大海像在黑夜里看见了曙光般的兴奋,尽管红杏的病时好时坏,霜儿对自己时好时呆,但他以为这个孩子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或者是青春期叛逆的缘故,也就没怎么在意,只昼夜不停的忙活着。转动的石碾让刘家庄的人彻夜难眠,他们在这长夜里诅咒着这影响了他们睡眠的石碾,说道着这让人难以琢磨的刘家几姐妹。
就说红杏吧,费事把力的把主任的位子争了去,可干了这么几个月就不干了,说什么要改变刘家庄的面貌,一个女人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看看,刚干了几天,就趴号了不是?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子不是?不是养什么宠物吗?不是说拿她的五指山做担保吗?看吧,事还没开始她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
村里和红杏一心想搞养殖的人家上山来探望她,红杏让霜儿将人挡在门外。天云过来探问她的病情,她将被子拉过了头顶,谁也不见。看见自己的老师变成这个样子,天云断定她一定受了什么刺激。他没有强人所难,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来看她。这次给她带来音乐。
当一曲贝多芬的钢琴曲《至爱丽丝》在红杏的屋子里祢漫开来后,红杏那紧闭的眼睛忽悠一下睁开了,她看着放在方桌上的录音机,那只有方寸大小的金属盒子里正流淌出涓涓溪水般的音乐,红杏一下就被这无形的音乐抓住了心,她不错眼珠的看着这个盒子,忽然那缠绵如倾诉的音乐加快了旋律,好似快乐的小鹿蹦跳在阳光普照的草原上……红杏的心欢欣的随了韵律激动的跳跃起来,她忽然掀翻了压在身上的被子,跳下床蹲在录音机前,眼睛紧盯着磁带的转动,那时而欢快时而缠绵的缓缓如流水般倾诉着爱意的乐曲使她蜷缩悔恨的心如风卷云舒般舒展开来,她仿佛看见一个又聋又疲惫的老人伏在钢琴前正全神贯注的向自己心中的爱神倾诉着……红杏听的全婶贯注,一遍又一遍的听,最后,她抱起录音机去了成、方两位老师的墓前。美妙的乐曲竟然将这让人悲伤坟墓变成了欢乐的舞场,已经干涩了的几株山菊花在风中摇曳着不肯腐朽的花瓣,好象音乐又给了她们生命一般。红杏宁愿把它们看成是两位老师的魂灵在随曲起舞,他们没有错,爱是全人类甚至是无数生物的一个永远的工地,至于在这工地上建筑什么,那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
红杏可谓是在天云“三
第二部 第五十章 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