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太庙后,程越终于有资格随忽必烈和诸王一起入殿祭拜,排在众皇子之后行礼。
太庙中除去一些珍贵的蒙古圣物外,还供奉着成吉思汗的一束头,除大汗外,任何人不许妄动,否则是死罪。忽必烈特地亲手取出来,让程越细细地瞻仰,还可以用手抚摸几下,可算是蒙古诸王可以享受的最高殊荣。
祭拜过祖先和长生天,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分祭肉。以往主持此事的是真金,今年因程越功劳太大,也破例交给程越,而且是真金主动交出来的。
照理说程越应该推辞几次,但程越竟然当仁不让,真金提出此议后,程越只谦逊了几句就站起来接过祭刀,主持分配祭肉。众人心中于是都更明白了一件事,镇南王从此必定要着力干预朝政,而且镇南王已经明白地表示了出来!
祭过太庙,程越还是不能回王府,又陪着忽必烈回到宫中打了一会儿麻将,方才接回妻妾,打道回府。但他的职责并没有完全卸下来,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前,宫里重要的事情都要由他把持。
一进家门,程越没有休息,而是命讃岐局去前宅请恒仁、久仁和惟康三家人,以及凉子三女、兰溪道隆等三僧一并到内宅来,所有日本的降将、宫女全部作陪,以排遣他们的思乡之情。
讃岐局喜出望外,抱住程越重重地亲了两下,赶忙去唤人过来。程越点名的这些人都被程越安排住在左近,一得到程越的召唤,立即便欢天喜地地赶到王府内宅。
日本众人全部抵达时,酒菜也已经备妥,内堂热闹非凡,人人欢欣鼓舞。
程越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着完泽和五位夫人来到内堂。一进门,众多日本降人便如同在日本一样,一齐向程越和完泽跪拜行礼。镇南王对他们的仁德,历历在目,每个人都心怀感激。
程越含笑虚扶道:“各位平身,何须如此?”
恒仁感激地道:“我等若无王爷庇护,不知会遭多少人的羞辱,如今可以在大都昂阔步,都是王爷的恩德。”
恒仁说得没错,自古败军之将尚且无颜见江东父老,何况亡国之君乎?能逃得一条性命已是侥幸,到了胜利者的地盘,更是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随便一个小厮都可以羞辱他。
恒仁等人也做好了这种准备,既然苟且偷生,总要付出些代价。程越对此心知肚明,为了照顾他们,才特地令他们住进王府,在他的羽翼保护之下,没有人敢跑到这里撒野,所以恒仁等人才对程越倍加感激。
至于日军的降臣就更对程越感激涕零。蒙古人两次东征才打下日本,特别是第一次,元军和高丽军损失惨重,北条时宗又斩了忽必烈派去的使节,可以说,蒙古人是非常痛恨日本人的,特别对镰仓幕府出身的降臣尤其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程越军令如山,且三令五申,甚至不惜为日本的降臣讨回公道,严惩故意挑衅的蒙古将士,日本的降臣在军中哪里还能过上人的日子?
不过程越也很明白一个道理,日军的群臣不可一概而论。
日本的降臣好说,换一个主子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权位也无损。何况自己对他们真的很公平,所有的吃穿住用与他们从前相比不啻于一步登天。
惟康母子在镰仓饱受压迫,程越对他们照顾有加,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恨意,相反还应报恩。
至于凉子三个女人,程越更有把握。北条氏虽然亡于他之手,但北条家已无男丁,复族无望,惟有忠心服侍他才是活命的不二法门。
唯独恒仁和久仁两家,程越并不认为他们会很快地真心投靠自己。他们从前毕竟是皇族,就算没有多少权力,地位还是很尊崇的。如今依附于他的羽翼之下,表面上不说,心里的失落总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恩怨,还需要慢慢地化解,又或者,永远也化解不了!
程越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我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不管他是谁。今天过年,大家都请坐,我们一起庆贺一下。”
众人落座,程越举杯道:“身心所处,他乡即故乡,来,干杯!”众人轰然叫好,一齐饮下此杯。
恒仁放下酒杯,环顾四周,眼见曾经与自己勾心斗角的大哥久仁一家,曾经压迫自己的镰仓幕府遗孀和武将,还有征夷大将军母子及上百名日本宫女居然在离日本千里之外的地方
第九百五十五章 大年初一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