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沉闷的惊雷,一场瓢泼大雨在白山黑水之间下了起来,崇年抬头望了望天,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们刚刚在野外获得了一次胜利,数十人躲藏在山沟沟里,通过突然袭击的伏击了一支黄衣贼的马队,杀死杀伤了对方十余人,并且夺马八匹,缴获军械物资若干。结果正当那队东岸骑兵惊慌失措,崇年等人可以趁机扩大战果,将其全留下来的时候,老天爷不给面子,突如其来的大雨给交战双方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同时也客观上帮助残余的东岸骑兵逃之夭夭,这令崇年几乎气歪了鼻子。
不过这会东岸人已然逃走,再气愤也无济于事,只能悻悻地收兵回营。几十名鞑子骑兵冒着大雨,兴高采烈地慢慢收拢了回来,刚才东岸骑兵溃败的时候,他们个个如狼似虎,呼啸着追上前去,就如同往常他们被东岸骑兵追着屁股打那般模样打顺风仗从来都是这些关外八旗士兵们的最爱。
崇年下令收队后,这些人经过一个小时的冒雨行军,很快抵达了白山黑水间的一个小村落,就此歇息了起来。这个村子有个富户名叫刘福生,汉军旗出身,自从东岸人在辽东与鞑子杠上后,他所在的村子便成了鞑子马队、斥候经常休整的场所,而他本人的脑筋也比较灵活,竟然在村子里开了间小当铺,专门收买鞑子骑兵缴获的战利品,小到马口铁罐头、葡萄酒,大到破损的甲具、骑矛,无一不收,很是发了一笔财。
当然了,作为收买战利品的补偿,刘福生也要负责为过往的小股鞑子人马准备吃食、草料和休憩场所。因此,这会崇年带着数十骑返回了这个不知名的村庄时,他刘某人便带着家里老小以及几个雇来的帮佣,为鞑子烧起了热水、做起了饭菜,以便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战斗力。
而鞑子骑兵们很显然也是轻车熟路,直接将刘福生家的大院当做了本部,在派了几个明哨暗哨出去布控后,所有人都躲进了雨棚下面,一边闲聊一边等待吃喝。而刘福生家里人果然也在杀猪宰羊,未归来的鞑子兵“庆功”,一切都显得轻车熟路。
“来,来,喝酒干杯!老哥,这酒量,稳!”
雨棚和刘家上房内,一溜摆下了好几张桌子,队伍里的大小头目没多久就喝了个面红耳赤。桌面上有好几个大盆,盆内盛着油汪汪的大块猪肉、羊肉、鸡肉。这才过了十分钟不到呢,啃剩的骨头就堆成了小山,吆五喝六的划拳声、吵吵嚷嚷的争执声,以及说淫道邪的戏谑声此起彼伏,把刘家大院给吵了个乌烟瘴气。
崇年也不可避免地多喝了几杯,不过却不似他那些下属们一样喝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了。而且崇年到底是个官,喝酒时也不忘说两句祝酒词:“今天打杀了十六个黄衣贼骑手,是咱一个月来开张的第一炮,我也很是满意。这会喝酒要紧,话就不多说了,只要大伙并肩子使力,打跑了那天杀的黄衣贼,就都有前程!这一点,沈阳的诸位大人都已经许诺了,我崇年可以作证!”
崇年的队伍经年与东岸骑兵厮杀、缠斗,人员损伤不小,经常需要补充人手,这会队伍里边就有一个从西边科尔沁草原来的蒙古人,兴许是经常出入东北的缘故,无论是满语还是汉语说得都非常出色,这会只听他借着酒劲发问道:“崇大人,打杀黄衣贼自然是要紧之事,弟兄们责无旁贷。但是呢,弟兄们从远方赶来这辽东,很多时候图的也是眼前利,朝廷已经亏空了弟兄们几个月的饷银了,这有点说不过去。崇大人您是来自沈阳的大官,今天就给咱们个准话,这饷银啥时候能够兑现?”
这个蒙古军官的话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许多跟随他从科尔沁过来的蒙古骑手趁机高声起哄。而跟随崇年打打杀杀许久的老部下们则吹胡子瞪眼,对这些新入伙的蒙古人破口大骂,至于外面雨棚下的一些汉军绿营骑兵,则默默地吃着酒,没说什么这年月,能活着就不错,一个个争个球哟!你没看见,多少人都死在这长白山沟沟里了,连个裹尸首的草席都没有,白白做了豺狼虎豹的吃食,还争个屁啊!正经熬到期了,挣了前程、功劳什么的回关内去做个官还不是美滋滋?
“是啊,什么时候发钱?崇大人,你可不能坑咱们啊!咱们都是提着脑袋搏命的人,现在就把话说明白了,到底发不发?”
崇年似乎看多了这类借酒撒疯的场面,
第三百九十三章 白山黑水间地争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