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一片肃杀森然,被火焚过后斑斓丑陋的大地,仿若在无语的靜对苍天。
在仿若无边无际的擂鼓鸣号声中,齐声高唱着歌子的铅灰色洪流,连带着成片波光粼粼般的刀枪和帽盔反光,像是汹涌大潮中雀跃的游鱼一般,徐徐然竞相向前的奔涌潺动着,不慌不忙得淹过青褐色的原野,而让视野中所见的大地,都仿若是就此彻底变了颜色一般。
一时之间的天地之间,仿若是除了雄壮的歌子和脚步声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杂音和响动了,这是一幅令人窒息而心悸得不敢大声喘息的场景。
直到漫山遍野隆隆的马蹄奔驰和震鸣声,还有众多沉重的马拉炮车所碾过地面的沉闷滚动声,像是滚开沸腾的海洋一般得纷纷填充进铅灰色军队序列之后,才得以重新打破了这种笼罩在战场和人心上,所暂时主宰一切的整齐共振。
原本高耸坚厚而让人安心的城塞,在他们面前也仿若是成了微不可及的一处孤岛和绝地一般,令人沮丧而失望起来。
然后,还没有等他们好好喘息上多久,随着鼓号生而变阵的大军从列,开始用那些前后衔接在一起的大厢马车,就地变成一座座现成的营垒出来,
“车城”,这个时隔多年而几乎已经消失在历史古籍当中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城头上所有围观和目睹者的心中。
然后,就像是冰冷深沉大海的军阵,霎那间变作了熔岩本滚的火山一般的,爆发出震天动地响彻云霄的声浪来。
“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在一片山呼海啸声中,我骑着被命名为“皮皮虾”新坐骑,也在前呼后拥的甲兵簇丛下抵达了战场前沿,打量起眼前这座看起来颇为雄峻的军城,也是进攻幽州州城之前的最后一个妨碍。
突破了并不算深也不怎么宽的高粱河——桑干河一线之后,同样平坦无遗的幽州地界,就像是不情不愿被按倒的熟美妇人一般,彻底向我的大军放开胸怀和腿弯。
屏护在幽州四野南境的广阳城,回城,龙山城、常道城、军兴寨、弄口镇等外围军城与据点,还有雍奴、会昌、安次、潞平、沃县等五处县治,相继在两日之内多路进击一鼓而下。
直到在距离幽州治蓟城已经不远的另一处要冲兼军塞——笼火城(今北京丰台区大葆台),才遇到了相当坚决的抵抗,而暂且停下脚步来。
自此桑干河到高粱河的两水流域内,从幽州东南的善济寺,再到幽州西面的普天堡,足足数十里宽的大纵深和除了笼火城以外的十一处大小新旧据点,已经全部落入了淮军的掌控当中了。
而要说这处笼火城,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理名胜和历史典故的所在了;前身是汉时幽州刺史部所置的阴乡县,属广阳国。后汉亡而三国勃兴群雄四起,故城毁于袁绍与公孙氏的拉锯征战。仅存其遗址而在北燕慕容氏崛起后重修为垒,俗谓之笼火城。
而在前朝隋末唐初的开国争霸当中,这里也爆发过一场颇有影响的局部战役;
唐武德三年,因为据有幽州的地方实力派罗艺,遣使入关归唐称臣,首当其冲的河北窦建德大怒,乃遣将高士兴击罗艺于幽州,不克而退军笼火城,为罗艺骑军所袭击而大败之。
然而过多久,再度卷土从来的窦建德大军,又被罗艺亲率的幽州劲骑,依靠地利之便复败于笼火城之下,自此不复再来。
笼火城是一座不择不扣的大型军塞,相比其他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或是荒废日渐的城塞军垒,因为这里曾经是北朝安东行营的粮台和转运枢纽所在,所以被修缮的格外厚实坚固;
据说是以采自燕山的整条麻石为基,而堆砌以大块灰色城砖,又以米汁合土浇筑其隙,因此相比雍奴、会昌、安次那些长满荒草和小树的县城城墙,长宽不过两三里的笼火城却是墙面平整异常而干净光洁的很。
城头上更是箭塔哨楼密布而旗帜林立守军重重,看起来就不像是好相与的所在。
所以,先期抵达的赵良嗣率一营猎骑兵和两营骑步军,只是试探性的发起了一轮进攻;被城上的床弩和石炮等重械,摧毁了伴随马车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平卢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