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孩儿不孝。”符婷叩首下去:“即便不孝还是要说,陛下想战否?陛下若有心一战,咱们大周百姓前仆后继死而后已也是应该,可…;…;”符婷的脸抬了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珠看定父亲:“爹爹,陛下会战吗?若陛下不战…;…;”咽进肚子里的还有一句,若陛下一心就想着跑,就巴望着迁都又该如何?
只不过,此言符婷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忠正不阿的符慎面前说。于是顿了一顿:“若陛下不战,爹爹能如何?上表忤逆其心意?”见父亲不插言只得继续说:“如今那样的奏表,恐怕已堆满了龙案,有用吗?…;…;或是,或者父亲想当庭撞柱而亡,自己去做一直臣名臣名留青史,却陷帝王于不义…;…;”
符慎浑身一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以死相谏许多同僚都有此心,自己…;…;
可如今符思一席话,符慎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孩子将世事看得如此通透,将君臣分析得如此直白:“为父绝不会那样做。”
符江也琢磨出大哥的意思:“若陛下不愿战,我们一介书生能如何,笔墨讨伐还是言词诛心。”说着想着居然流下泪来:“可恨可恶的贼人。”
符婷非常清楚,符慎乃琼林院之首,只有劝动了父亲才能实施迁都。算算时间,大正军攻克漳州迫在眉睫,迁都是劳民伤财的大工程,不花几个月完不成。
“同意迁都吧,爹。”符婷见父亲显然松动了,自己爬起来,急忙接过热巾子为父亲捂脸:“爹爹别气,怪思儿不好思儿不孝,你骂思儿几句,别闷在心中。”
符慎一咬牙:“把你们的戒尺拿上来。”又偷瞧一眼符思神色,见她低了头一副认错的样子才松口气。就怕这孩子太过机慧,浑忘了什么叫父母纲常:“为父养你十四年从未碰你一指头,今日打你并非劝戒有错,却是责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符婷重新跪好,将手掌抬起:“思儿明白。”
咋闻爹爹要打大哥,符江第一个出声阻拦:“爹爹打不得!”扑通一下跪了:“爹爹平日最疼爱大哥,如今大哥已认识错误,必会认真改之。求爹爹念在大哥教导江儿及众兄弟学问勤勉,饶了这一回。”
符荣也是最喜欢这个和气的大少爷的,见其要挨打也吓着了:“大老爷,这,不能打大哥哥啊。”他老实也不会找旁的话说,想了半天才得一句:“大哥哥身子那受得住板子。”浑忘记那戒尺不过是纸叠的。
“大老爷,华哥儿愿代大少爷受罚。”符华也跟着跪了,将手举起来:“大老爷,打符华罢,符华皮厚…;…;”
大秋磨蹭着不愿将纸戒尺递上,虽然这东西打个几十下也没事,可挨打的人是大少爷那就不一样了。这事关体面尊贵,也关系着大少爷身体。
“大老爷知道大少爷平日爱多思,几板子打下去不要紧,大少爷又会想好几日。”这大秋不愧深得符婷器重,说话一套接着一套:“入冬,大少爷身子就不利索,药吃了一冬,开春略好些。这几板子打下去,只怕又要病好些日子了。”
符慎听了这些本已心软,却仍对符婷先前态度行为举止耿耿于怀。书香门第教儿子,孝义为首要,这只是其一。
今日所见所闻,若说吃惊不如说是震撼。闺女还未及芨,却口吐国士之论,若是男子已是不妥,想那些名留千古的大国士谁又有好下场。伴君如伴虎,偏偏符思又是当做男孩儿养成的女子,若真生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心思如何得了。
自己心心念念只望闺女做个风流名士,不羁才子,绝不会妄图闺女为门楣添光,也不敢想。
再说这人,越是聪慧过人越是执拗,有时一道砍越不过去,或者心绪稍微偏颇一点,就会失了方向误入迷途。今日必要打她几下,警醒不该目无纲常法纪。而这纲常法纪中最重要一条便是身为女子,不可为官。
符慎此刻才真正担忧,将闺女当作男儿教养,真不知是祸是福。于是一把夺过戒尺:“思儿,父亲从小耳提面命何谓纲常法纪,你都忘记了?”
符思浑身一震,即刻明白父亲所指为何,为何生气要打,顿时白了脸:“思…;…;思儿明白了。”明白的同时亦为自己身为女子悲哀,只觉得鼻子阵阵发酸内心无法自持:“请爹爹责罚。”
“自己数!”符
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