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到得外宅门前,符婷也不等人来扶,自己钻出轿厢立在车辕上:“客气什么?把门给我踹开。”指挥一干府兵踢了门冲进去,正巧西门老爷在屋头睡觉:“绑了,先关进家祠后院,等我爹回来再做计较。”

    西门上的老爷正待叫嚣,一眼瞧见门前立着通身气派的少年,面生得很。再一看府兵胸前“忠”后背“符”,稍微一想便猜出是谁。知道自个做下的混帐事犯了,叫嚷只会受罪,闭嘴一声没吭受了绑。

    男人好解决,拖回去等大老爷回家处理,这寡妇肚里的种好歹姓符,全靠耐心磨。符婷命人在天井中央摆把椅子,一应东西齐全了自己坐上去:“你是寡妇?”

    “你是符家哪位少爷,说个名号。”那女人并不害怕,叉了腰挑着颇有几分姿色的脸蛋:“瞧你人年轻,胆儿却生得不小,寡妇门也赶踹?”踹寡妇门的行为,在古时排得进大奸大恶之列,做一回臭三代,符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哪敢碰这。

    符婷心中咯噔一声,方醒悟自己犯了大忌,原本作势要好好嚣张一把的气焰,顿时焉掉大半。

    符婷两世都受正统教养,这些市井混乱的东西真没人仔细教过他。符怀山不教,是因后世早没寡妇守节这一说。符慎不教,全因自己身正,俩孩儿也是正经的品行,谁会想到回了京师会摊上这码子事。

    难怪出门前符荣符华那般苦求,难怪一路上秋冬二人欲言又止。

    默默思虑一阵,符婷也只好横下心肠。原本打算给这女子一个安排,好歹让其后半生有个依靠,纵然不接进符府也能吃穿不愁。

    如今,为保全自己,保全爹爹清誉,保全忠毅伯府书香世家的门楣却顾不得了。

    关键这寡妇并非好相与的,府兵仗着刀剑在侧竟然半点不露怯。一脸不屑的立在符思对面,挑着浪荡的下巴,就等着符家大少爷跟自己作揖道歉。


    符婷起了身,冷了声音吩咐:“绑起来,送京兆衙门去。”扫一眼堂前牌位上白纱犹在,原来这头也在孝期呢!微微一蹙眉,之前那点子体恤瞬间全没了:“告她新寡不守妇节勾引孝期男子,有身孕为证。”

    也不想想,俩世俩位父亲同为痴心情长之人,一生只经营一份真情倾心死守。耳濡目染的符婷如何见得丈夫新丧,寡妇转身便勾搭相好,绝不可忍!

    等府兵将人拖走,符婷脑子也逐渐清醒。将秋冬二人招拢来,如此这般吩咐一番。自己疾步出门低头直上马车,不敢去瞧巷子里站得满满的街坊邻居。

    马车启动,依稀还能听见秋冬二人的声音:“寡妇失德哦,男人才走多久?就跟汉子有孩儿了…;…;”“听闻那头男人也守着热孝呢,这才可犯了国法和家法两重罪了。”

    车马还未离巷子,迎头碰见符荣带着人到了:“大哥哥,你是如何将西门上的老爷绑回去的?”

    符婷撩开车帘让他坐上来,焉焉的说:“我踹了门才想起这寡妇门是踹不得的,如今把人送衙门去了,你哥哥我这辈子声名算是毁了。”

    此时符婷脸也白了身子都有些立不住,因当符荣自己人便卸了强自伪装,更是连连叹气。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符荣本就着急,又见符思这般光景,心中愈发焦急却不懂宽慰:“大老爷还未回京,家中还在丧期,这可如何是好。”路上撞见绑回的事主,符荣还揣着一线希望。如今希望彻底破灭,大老爷临行时那般慎重交待,只怕自己与爹爹都无颜以对。早知如此,就不该把这事告诉符思,自然后悔不迭。

    俩人正各急各的,就听前面马蹄脆响,一时有人在车外说:“大少爷快些回府,万岁爷旨意到家中了,着急等你接旨呢。”

    没这么快吧?符婷心中又一震,急忙扒着轿帘问:“是圣旨还是口喻。”

    “圣旨,是圣旨。”传话的府兵脸上带着欢实的笑,又见符思脸色苍白,立即醒悟自己把这骄生生的大少爷唬着了。急忙软下声音陪笑:“是喜事,大少爷别担忧,是喜事。”见其脸色缓和些又说:“传旨的公公客气得很,是喜事错不了。”忠毅伯府也不是一次二次接圣旨,喜忧从传旨太监气色上是能瞧出几分的。

    听说是圣旨符婷已经安了心,踢寡妇门这事,毁的是自己名誉和符家家声,与皇帝却无甚关系。就算消息传的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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