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风又与玄烛说了些一会儿话。许是因着身子康复,又离别在即,蝉风有些感慨,所以今日话特别多,提了许多旧事。
可终究是经历了这么一场,说着说着,身子不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玄烛替她掖了掖毯子,便任由他在此处休息。
现下已经入夜,玄烛心中盘算着究竟要替他如何收拾包袱。
蝉风无法催动灵气,自然是不能使用乾坤袋。只能像普通人界之人一般,用最寻常的方法带些必要的物什,以免重量太重,妨碍赶路。
可玄烛担心他路途艰辛遥远,又什么都想给他塞进包裹里。
这样挑来捡去,直至天空翻起了鱼肚白,玄烛才勉强满意地将包裹包好,挂在手臂上,往石室去寻蝉风。
可入了石室,却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
玄烛一下子慌了神,四处寻找,仍不见半个人影。玄烛这才匆匆地朝炙羽的院子奔去。
此时炙羽正在莲池边的亭子里烹茶,手里拿着蒲扇,朝着风炉一下一下地扇着。他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个茶壶,与两只茶盏。
玄烛走到亭子里,在他对面坐下。
她面前的茶盏中,一盏清茶盈盈亮亮,香气扑鼻。这香气她识得,正是炙羽的私藏,初雨露芽。每年也不过就那么一点儿,即便是问玉想喝,平日里和尝不着。
玄烛没有取看炙羽,而是愣愣地盯着那盏茶发呆。
茶未满,只有清清浅浅已见底,微微地散发着温热的雾气。
“他走了?”
炙羽将那茶盏拿开,换了一只新的,倒上了满满一盏茶。
“嗯。”
“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便是……便是与我辞行都不愿意。”
“他怕与你辞别,见着你伤心,舍不得走。一早便来我这儿,跟我拜别,让我转告你。”
玄烛没有拿起茶盏:“可是我还替他收拾了包裹,他答应过我的,要每到一处,便告知我位置。每隔十日,都要给我传音讯。出了那枚木符,他什么都没有拿走……我……我以后当如何寻他?”
“你莫太过担心。我给了他一些赤笺,到时他会传音讯回来的。”
“真的?”
炙羽笑了笑:“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可……”
“好了,擦擦眼泪。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若是他知道,也放心不下。过往的那些年,他为了照顾你,保护你,总是东躲西藏。许多事情,他想做,也因为你,而无法去做。他虽然看似与你不同,骨子里的性子却与你一模一样。他向往这六界的山川江海,同样也挂念的母亲。”
“如今他好不容易将你这个包袱丢给了我,自然是要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且我已经将《魄体》与《冯虚诀》交予了他,总是有些自保能力的。即便这路途艰辛遥远,甚至有几分凶险,可于他来说,却是万幸而快活的,不是吗?”
玄烛想了想,抬手揩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好了,虽已至春日,可这一大早的,还是有些寒气。你跑了一路,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炙羽将茶盏朝她面前推了推。
玄烛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将盏中的茶汤饮了个干净,顿时觉得身心舒畅,方才因着蝉风不告而别,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通透豁达了许多。
玄烛知晓这是炙羽在茶盏中,加了些清新解郁的药材,心中微微有些感激。
她当知,蝉风虽是她的爹爹,这几百年来,也事事以她为先。但终究,爹爹是爹爹,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着自己的向往憧憬。她是想将他留在身边,这样能够事事护他周全。
可他有自己的想法,亦有自己所期待的生活。她不应当强求他。
爹爹说得不错。
爹爹对她的爱护,若是在临别之际,她伤心难耐,爹爹定会因为心疼她而留下。可若是这样,她便成了爹爹的束缚。
那便这样去吧。
玄烛将手中的茶盏轻轻转动,朝着东方望去。
那边,一轮初日,正一点一点地跳出云层,将大地染成一片金黄。
炙羽又在壶中添了一些新水,将壶放在风炉上,慢慢地烹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