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晨风清透薄凉,拂过皮肤表面的体感温度足够让人打个冷战,可惜它吹不灭裴悉心头沉默燃烧的火焰。
从弯绕颇多的别墅区出来,到公司前,他必须要先回家一趟,换掉身上成熟不足稚气有余的一身衣服。
邮件和信息仅过了一天便堆积不少,他在车上粗略扫了一遍邮件主题,随后快速查看积压的信息。
简单的决策和企划命令已经有人替他代为下达,协理事务小顾处理得很好,没有给他制造出麻烦亦或者需要善后的烂摊子。
总算不是事事都不顺心。
他放下手机,手指揉着眉心,尝试揉散积压在此的心烦意乱。
尽管结果收效甚微。
下车之前,他给小顾打了个电话,提前告知对方自己会在半小时后到达公司,让他把下午的会议安排全部提到上午。
以及,将所有需要他亲自敲定的企划案收集整体出来,他会在今天之内全部处理完。
“今天全部吗?”
小顾忍不住愕然,再次确认:“裴总,今天有两个会议,一位需要您亲自面前的合作访客,五份项目策划案,还有年度财务——”
“全部。”
裴悉沉声打断他:“报表发到我邮箱,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喔,好,好的,好的!”
小顾忙不迭应下,听着电话那头利落挂断的声音,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来了。
并不久违的,来自心情不好的顶头上司的压迫感,它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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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腹的感觉并不好受,到家以后,裴悉原本是打算先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一下再换衣服出门。
但一踏进厨房,看见料理台最侧盘子里两块不同程度残缺的三明治,刚被忙碌的工作日程刻意麻痹的怒意以熊熊之势再度燃起。
在今天之前,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天真可笑过。
他竟然会觉得贺楚洲是个好的?
短暂的本分根本就不能代表长期的安分,很有可能那只是放纵后极度疲惫下的生理调整而已。
会混着狐朋狗友去夜场里点陪酒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像贺楚洲这种长期混迹声色场所没有底线没有下限的,床第间早不知来来往往换了多少伴,难怪应付起人来会这样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那些花言巧语不知说了多少遍,同样的招数不知哄过多少人,曾在不同的场景一掷千金多少回,又揣着用不完的细心耐心给多少伴侣做过晚餐。
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失忆之后竟然会被这些把戏哄得团团转。
不冷静的情绪堆积太多,不只是受骗上当的愤怒,更多的是在自主意识不够强烈的情况下被任意戏弄的难堪。
单向互通的记忆他对错乱时发生的一切,一帧一画都记得清晰无比。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对那时的情绪感知有多强烈,如今就有多难以释怀。
简直像个未经世事的傻子,蠢货,对什么都信以为真,竟然满心相信那个人是真的,真的
从未对一个人的厌恶到达过如此高度!
胸口堵塞憋闷的气流积压不散,随着呼吸流窜全身,仿佛连空空如也的胃里也被挤得满满当当,胃口全无。
他闭上眼,重重吐出一口郁气,干净利落地将两块已经冷硬的三明治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回到房间,换好衣服打好领带,收拾结束离开之前,视线无意扫到床头角落的橡皮猪。
后者四蹄短小静静立在柜子边缘,原本憨态可掬的表情在这一刻也显出无比的讽刺嘲弄。
裴悉视线定格两秒,面结冰霜。
房间的门很快被离开的人带上,而床头柜子的角落已经空无一物。
橡皮猪咧着一脸憨笑,静静躺在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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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昨天和今天的会议记录已经全部整理好发到您的邮箱了。”
“最近几个项目的企划案都在您桌上,修改过的地方需要您重新确认
19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