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京城镇国公府。
一早日头便火辣辣地挂在天上,万里无云,暑气正盛,路上行人寥寥,路边的野狗都耷拉着舌头没精打采的。
而国公府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各处院子扎起彩棚,阴翳蔽日,其间放着巨大的冰釜,清凉舒适。
因老夫人寿诞,国公府前院和东边的花园子宾客满棚、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不管是主人还是下人们,一个个忙得陀螺一般没有一点空闲。
而西边院落却安静得很,尤其是那片荷花池,周围静悄悄的没有沾染一点喧闹的气氛。
荷花池假山旁边,一个身材瘦小、脸上长着斑痕的女孩子扶着假山畏畏缩缩地挪步,走几步就惊慌地扭头四顾,生怕被人看到。
她五官精致,本是美人胚子,只是脸上生着很大的褐色斑痕,加上眼神有些呆滞,让她看起来又丑又傻。
她叫许凌月,是国公府的六小姐,嫡出的千金小姐。
只可惜是一个被弃如敝履的千金。
她身体不好,走几步就喘得厉害,忙扶着假山平息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蕴哥哥、蕴哥哥!”她低声地喊着,声音嘶哑,难听至极,可声音里饱含的感情却真挚热烈。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对比东边的热闹,这里静得有些瘆人。
许凌月咬着唇,低头看手里的信笺,那上面是端方清雅的小楷,一如那人。
“月儿,我在荷池旁等你。”
程蕴一直都给她写信,今次却多了这一行字。
蕴哥哥想悄悄见她!
她心里又兴奋又激动,却也害怕有人刁难。
他是芝兰玉树、霁月风光一样的君子,她又丑又傻,哪里配的上他。
她不能让人笑话蕴哥哥,不可以给他带来一丁点的伤害!
等她看到前面花树丛里一道挺拔的身影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再也顾不得什么,提着裙子就朝他跑去。
“蕴哥哥,蕴哥哥。”她的呼唤饱含深情,有依赖有委屈有期待也有惊慌。
“哎呀!”
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住,许凌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耳边传来了呵斥声,她想也不想就将那张信笺塞进嘴里。
假山后面顿时跑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她的四姐许婉纯,她穿着粉色的劲装,俏面冰寒,目光阴沉,冷笑一声,“许凌月,你竟然敢趁着老夫人大寿跟野男人在这里私会,今天我要是不教训你,指不定以后你会做出什么没有廉耻的事情。”
她看许凌月将信塞进嘴里,气得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刚要爬起来的许凌月一脚踹翻。
天旋地转间,许凌月看着那抹身影快速消失在花树间。
虽然知道他不可以来救她,那样会让人笑话,可内心里她多么渴望他能像从前那么呵护备至。
许凌月捂着心口身体弓成虾子状,脸色煞白,许婉纯一直跟着家将们练习拳脚功夫,这一脚用足了力气,简直要将她五脏六腑都踢碎的感觉。
“我没有……”她只说得出三个字,已经冷汗滚滚,再也开不了口。
许婉纯一脸跋扈嚣张,轻蔑地扫视着地上的许凌月,恨声道:“不过是一个又丑又傻的,就因为你是嫡女就想骑在我的头上?我许婉纯文武双全,只有我才配得上他,蕴哥哥应该是我的!”
她一番豪言壮语,就越发憎恨地上的许凌月,咬牙切齿,“许凌月,你竟然敢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实在是不要脸!”
说着就挥手让粗壮的丫头们动手打人。
许婉纯在府里跋扈惯了,身边养着的粗壮丫头都是她的打手,平日里最会打着四小姐的名头耀武扬威,这一下自然不会手软。
尤其是那个赵黑妞,身材粗壮跟个男人一般,拳头又沉又重,打在许凌月的身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拳头、重脚雨点一样落在许凌月瘦弱的身体上,没一会儿她就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昏死过去。
许婉纯冷哼一声,大声道:“你们都看清楚,她偷了我的玉镯!”
说着亲自将许凌月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扯下来,那镯子一汪碧翠,油润润的,甚是好看。
第1章残虐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