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付离开以后,萧采便从偏门走进了萧府。萧府的门禁并不严,只是在萧承付在家的时候会多几个人把守着。这一回萧承付出门,带出去了不少人,萧采也没怎么麻烦,便进了门。时辰掐的刚好,这个时候董如青应该是还在睡午觉,而萧柳也是跟着老嬷嬷学女红。萧采不愿意学那些,董如青和萧承付也就没逼她。
萧采回到房间里,换回一身自己的衣裳,便坐在筝前随随便便地勾着。
萧采原本就是学过一些古代乐器的,加之在何家的时候也学过不少,轻轻松松就达到了这里一般的世家小姐的水准。
萧采这几日挺闲的,只是心里乱。那些关于薛洲的传闻,虽说她是不相信的,却也总觉得心里有疙瘩,卡在那里略有些难受。她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古筝的声音脆而悠远,一瞬间便让萧采的心境慢慢沉静下来。
萧采已经记不得曲谱,只能信手而来。
“梧桐细雨潇潇冷夜,
晚湖一樽誓言。
一壶浊酒本缱绻,
奈何相守无缘。”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海中便是这首歌。虽名为“白首”,却字字句句不见白首之意。萧采从前觉得这首歌不好,现在才发觉自有一番深意。用来吟唱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倒也是合时应景。
“绷”地一声,萧采弹琴弹得心烦,便索性收了手,歪在一旁的竹塌上。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站起身来,坐到了梳妆台前。萧采伸手拉开那只小抽屉,翡翠镯子仍然摆在那里,看起来水灵剔透的。萧采讲镯子捏在手里,慢慢地搁在桌角。有那么一瞬间,萧采确实是想要砸碎它,然后彻底不留的。
只是当真瞧见了它,便又心中顿生出悔意来。
这只镯子,就算她如今已经不想要了,却仍然是容洲给她的一份礼。无论如何,即便是累赘,她也还是应当当面还给他才是。这般将它砸碎了,终究还是让她觉得愧疚。
萧采重新将那只翠绿的镯子收回妆奁,却好像自己的心里也同时被关上抽屉的动作轻轻撞了一下。捧在手里的那一份小心翼翼,也似乎是同时被封禁在了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里。曾经对容洲的那些一样的感觉,她也终于能够想通。
不过就是疲惫生活的英雄幻想,而今撞上了真真实实的有血有肉薛洲,便成了再明白不过的事情。
萧采靠在案头,长呼出一口气。那些事已经压在心里那么久,纵使是她又一次弄乱了感情的事情,她也认命甘心就此下去了。那些事情……真的是太过于叫人劳心了。
她从前不觉得那些书里故事里的情情爱爱有多么惑人,真的要自己尝过,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足以说尽的。萧采长了三十多年了,这才是第一回知道,为一个人揪心竟也是这么折磨的事情。只是那些折磨,却并没有多么痛苦,反倒是甜蜜而又秘而不宣的。就像是一个人藏了一整个宇宙在怀里,而不能与别人分享,甚至不能让旁人知晓。
她趴伏着良久,才开口唤了结香进门。
“将这玉牌送去永和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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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采为了薛洲伤神的时候,薛洲也几乎是同时知晓了那些流言已经传入了她耳中。薛洲觉得心中就像是憋着火药,稍稍不留心便会将他整个肺腑一股脑儿全都炸了。他目下只是隐隐觉察到那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也是模糊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却终究不敢确定。当年的事要翻出来,薛庭怕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更何况,那些事情必然对萧采的影响极大……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放手一搏,却无法不管不顾自私地将萧采带往那种境地中去。
薛洲扶着额头,闹人有些隐隐的疼。头疼是老毛病了,这些年始终缠着他。往常都是阿影在一旁伺候着,现下却连人都不晓得在哪里。薛洲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越发不清明了,就连平稳地走路都是颇费力气。
薛洲走到一张桌前坐下,一手撑着头,面色发白。
门外却忽然有人敲门。“王爷,王爷。”
平日里都是阿影在外看着,事无巨细都是同他说了再有他转达薛洲,现在没有了阿影,便要薛洲自己听取所有的事了。他虽头疼难忍,却还不至于耽误正事,下人们都是识得颜色的,连着唤了他两
第四十一章 流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