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去衣橱里给裴敏中找了一件圆领箭袖深衣出来,亲自给他换上。裴敏中在靴筒和腰间各藏了一把匕首,披上大氅,挂好佩剑,已是整装待发。
宣惠看着他的模样,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裴敏中心里也觉得难受至极,他用手将宣惠脸上的泪珠擦干,新的就又流了下来。他索性将宣惠搂在怀里,柔声道:“你莫要担心,我速去速回,你和孩子乖乖在家里等我。”
宣惠抽泣道:“我出城送你上船吧……”
裴敏中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用了。我带二十名护卫骑马过去,码头那里我已吩咐了人备船等候,我们一到就开船。你只管在家好好养身体。”
他瞥眼又瞧见站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的沅湘,不由说道:“你好生伺候公主,我定会把戎真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沅湘“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道:“世子大恩,奴婢永生不忘!必定日日在佛前祈祷,求菩萨保佑世子和,和戎真平安回来……”
裴敏中看着满屋子悲戚戚的脸,勉强笑道:“你们这是给人送行的样子么?”
旌云闻言,连忙笑道:“公主,世子爷不过是出门公干,小别俩月而已,您怎么就哭成了这副模样?”又在宣惠耳边小声说道,“仔细哭多了不吉利!”
宣惠听见这话,心中一惊,连忙拿帕子胡乱擦了把眼泪,挤出来个笑脸道:“不过是成亲后,世子就没离家过这样久,我心中有些,有些舍不得罢了,也值得姑姑您这样挤兑我?”
裴敏中看着她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中大痛,重新把她揽在怀里,在耳边轻轻说了句:“好好吃饭,切勿挂念!”然后便转身迈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宣惠追出门去,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裴敏中走后,成国公府一切如常,只是白天夜里都多加了四班护卫巡逻。遇到有好事之人问起为何常日不见裴敏中,国公府的下人们也只以“世子事忙”、“去大营了”、“去乡下庄子了”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裴敏中走后,宣惠整整颓废了四五日,要么躺在床上发呆,要么坐在书案前发呆,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饮食倒是如常,可因为她情绪低落,怀孕的反应便也格外的厉害,通常是吃了就吐,吐了以后再接着吃,看得旌云心疼不已。
这一日,杨云舒听说了此事,便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到国公府来看宣惠。
一进正房,她便看见宣惠病恹恹地倚在宴息室的榻上,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杨云舒见此情状,不由气道:“都是裴世子平日里宠你太过,怎么他出个门就把你的魂也带走了?不过是去趟川蜀,你也值得如此失魂落魄的?”
宣惠见杨云舒过来了,连忙下榻,扶她坐下。
杨云舒道:“我身子好得很,不用你伺候。倒是你,这怀孕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你可倒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闹,叫孩子跟着你受罪。”
宣惠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怎的,一听说他要走,心里就慌得很。他走了这些时日,我都悬着一颗心,做什么都精神。”
杨云舒拉了她的手,宽慰道:“裴世子的功夫,我以前在京城就听说过。秋狩年年拿头名,宫禁内那么多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慌什么?”
宣惠苦着脸说道:“可戎真的功夫也不差啊……嫂嫂,你说这是不是针对他们的?为的就是引世子入局?我是不是不该叫他去?”
她越说越是心惊,恨不得现在起身去把裴敏中追回来。
杨云舒按着她坐下,正色道:“宣惠,你不该这样想!我娘家虽然都是文官,可自小手帕交里也有好些勋贵、武将家里出身的。男人上战场,身涉险地,留在家中的女人就更应该打点好家里的一切,该吃吃该睡睡,不叫男人在外操心。你与其现在这样想,不如去问问太夫人、国公夫人,看看她们当年是如何说、如何做的。”
宣惠垂下眼睑,也觉得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
&世子自小刻苦,习得一身本事,不是为了留在家里陪你玩玩闹闹的!他既胸有抱负,你就该成全他。若此次裴世子回来,发现他走了之后,你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以
第三百一十章 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