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勳不是很老,但一路行来,头发就全部白了。
押送的路途如此漫长,宁则勳都是在恐惧、后悔的心境中饱受折磨,曾经是至尊无上的君王,但他自己把它弄丢了。如果就此安安静静,也许可以平稳终老,但他没有。人不能没有自知之明的。
巍峨而繁华的北都城让他十分羡慕,如果…没有如果,宁则勳早就知道,只要是有人驱逐了鞑虏,宁朝的最终结局就是被取代,这是父皇驾崩前亲口告诉他的。
宁则勳心中还有个期盼,他知道林建岳是比较仁慈的,自己的先祖不就对前前朝的皇室很照顾优待吗?宁则勳的确有过这个机会,可惜他自己放弃了。
宁则勳到了,林建岳在不是大朝的时间举行了大朝会,他要告诉所有人,不是什么事他都可以容忍的。
王圭来了,李伯玉也来了,他们看着颤颤巍巍行走在大殿上的宁则勳,心中叹息。
殿上众臣屏气息声,目光随着宁则勳的身影移动,谁也不敢乱说什么,连表情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没有表情。
帝国初立,权力还没有彻底平衡稳定,还有南北之争,文武之争,中央与地方之争,不要说是说错什么话,此时是前代帝王出现的场合,就是表错情,日后也是被攻讦的借口。
林建岳看着苍老的宁则勳,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没有让宁则勳下跪,更不会起身相迎做个姿态什么的,而是让人给他搬了一张大椅子,就坐在大殿正中央,场面十分怪异。
林建岳怕一会儿宁则勳瘫倒在地屎尿齐流,那就不好看了。
宣读罪状的人是谁?林建岳特意选的周正焘,大才子嘛!罪臣里面这是林建岳唯一不想杀的人,因为他年纪不小了,胆子更小,只喜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林建岳也是想要告诉天下人,对自己再不满,也行,但只有像周正焘这样的人才能活。
都明叛了,罪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开头周正焘声音激昂,义正言辞,可是慢慢声音就低了下去,因为长长的罪臣名单里已经开始念到站在朝堂里的人,到了最后,周正焘噗通跪下,只是不停地磕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朝臣行列里已经自行倒下十余人。
马彦出列举冠跪倒:“陛下,微臣御下不严,让他们做出这等大不敬反叛之事,罪不容赦,当免冠流放,以震慑世人。”
没等王圭他们说话,林建岳就摆摆手道:“不能因为爱卿是江南的士人领袖,就把罪名按你身上,谁做错事朕心里有数,你起来,回列!”马彦不敢违抗。
林建岳没有管跪在地上的周正焘,而是走下御座,来到基本算是躺在椅子上的宁则勳面前说道:“顺命侯,看来你没有明白自己爵位名字的含义啊!你当年的先祖做得不错,本来朕也想学学,不要把改朝换代弄得血淋淋的,所以给了你一个颐养天年的机会,甚至就是在反叛发生时,你听了齐自研的话,今日你还是顺命侯,还是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是你没有,当初在位置上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勇气呢?”
众臣心中凛然,连反叛时宁则勳说过的什么话陛下都清楚,这说明什么?陛下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道旨意都没有,叛乱就平定了,有异心的就被杀光了,连朝廷里的内应都一直好好在那里活蹦乱跳。好吧,连告罪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偷偷看着立于大殿中央的林建岳,帝王的威严与霸道展露无疑。
“王贤,赐顺命侯一杯酒!”
当即两名內侍上前给宁则勳强灌了一杯酒,宁则勳以为是毒酒,拼命挣扎,可是毫无用处,众人默然无语。
林建岳叹道:“朕知道,今日之后,史书会说朕是在巩固皇权,斩草除根。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那杯酒不是毒酒,但林建岳不想听到宁则勳苦苦求饶的话,只是让他暂时发不了声,就让他保留宁朝的最后一丝尊严吧!
“要杀他,朕怎么会用什么毒酒呢?那会显得朕心虚。王贤,你曾是宁朝的旧臣,就由你来送他最后一程吧!赐顺命侯白绫!”
“谨遵圣谕!”
王贤和另一名内侍毫不犹豫,就在大殿之上将白绫套入宁则勳脖子把他勒死了。
而林建岳就站在宁
334 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