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自跌落车下后,便即人事不省,可把是复给吓懵了,赶紧跟仆役们七手八脚地把老爹抬上车,一路疾驰,返府邸。曹淼、甘玉等人闻讯,也都慌了手脚,一面将是勋搬入内室,安置榻上,一面派人去唤许柯归来。
可怜的许大夫,那边才刚给诸葛亮号完了脉,就又被人揪上马车,驰是府他只好安慰黄氏夫人,说葛君小疾耳,并无大碍,等我一会儿派人把方子连药材都送过来。
赶是府,一瞧是勋还没有苏醒,许柯也不禁慌张,匆匆按脉诊治,完了赶紧把人都轰出门去,自己也退出来,先打开药囊,掏出一粒小药丸衔在舌下,然后戴上细麻缝制的口罩。是复一瞧这架势,当即明白了几分,忙问:“家父无乃感疫耶?”许柯点点头:“柯囊中有避瘟散,公子与夫人等均须服用,或可无虞。”
再入寝室,重为是勋按脉,出来后开了个方子,命人煎药。曹淼已经服过了避瘟散,便即上前探问,许柯说了:“主公昔日曾云,人体弱则易感疫,若其体健,即得感或亦不也。吾日夕照料主公贵体,本不当感疫,或近日亲友多故,悲伤脏腑,因此疫毒得侵。然体不甚热,本不当厥,或亦伤恸故而昏睡也”
曹淼说什么“本不当”、“或亦”的,全是猜测,你有准谱没有?他的病究竟要不要紧,啥时候能醒?
许柯哭丧着脸说:“此疾颇怪,柯无学,亦不能断且先灌药稳固,急请家师来”
许柯是张机张仲景的弟子,张机于月前受命前往东都谯县,为几名宗室诊治瘟疫始于庐江,那时候才刚蔓延到豫州,尚未入京。而等京城里也开始有人病了,曹髦便急召张机归来曹腾是宦官。曹嵩是过继的,这天家跟夏侯家的关系其实比跟曹家本支要更亲近,再说了诸曹有能者皆仕为将、吏,东都那些所谓宗室都只是吃闲饭的纨绔罢了。怎么能跟都内百僚相比?
这会儿张机还在路上,他既没赶去上彭蠡救鲁肃,也没赶上京城救司马朗和王粲等人。而等到听说是勋也病了,而且还昏迷不醒,曹髦也颇为焦急。连番遣快马催促。
张仲景是两天后赶的洛阳,没去宫中复命,就先跑是府来为是勋诊治。是勋一直没有醒,而且体温也上去了,许柯日夕侍奉在侧曹淼、是复等本欲来侍,却被许大夫给挡了驾: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呀,若连主母、公子们也都病了,我该如何是好?
高烧之中,是勋开始说胡话,但嘴里嘟嘟囔囔的一串又一串。音却极其诡异,没人能听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曹淼、是复等人一直守在门口,是复就问曹淼:“阿爷所言,得无为乐浪土语耶?”曹淼朝他一瞪眼:“我如何得知!”我又不是他在乐浪郡里讨来的老婆呀!
好不容易等到张仲景前来,给是勋重又按了脉,用了药,是勋的体温才逐渐降下来。张机皱着眉头出来,招呼曹淼等人可以进去了:“小徒施药得法,疫已除矣,热亦稍退然终不苏。吾亦难察病在何由”
曹淼、甘玉、是复,还有得讯匆匆从城外赶过来的管巳等人,这才能够陪伴在身边,轮班服侍是勋。到得第五天上。曹、甘两位夫人刚去打一个小盹儿,榻边只留了管巳和是复母子。母子二人也困得狠了,略一迷糊,再睁眼时,就见是勋五官全都拧在一起,几乎彻底挪位。但同时眼睛眨眨,似有醒来的迹象。
是复赶紧凑到脸旁,低声呼唤:“阿爷醒来,阿爷醒来。”是勋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却是一片茫然,先左右瞟瞟,继而又瞧瞧是复,开口问道:“汝何人?”是复大惊,急忙答:“儿乃是复,阿爷病重,竟不识得了么?”是勋皱了皱眉头:“我又是谁?”
“阿爷讳勋,当朝中令公也。”
“甚么讳勋,甚么令公?我名阿飞”
管巳拍了儿子一巴掌:“此时掉甚袋?”随即朝向是勋:“汝唤是勋,可还记得么?还记得我么?”
是勋转过脸来,盯着管巳的面孔瞧了好半天,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汝在复甑山,却刺得我痛。”提起往事,管巳眼圈还是红的,却不禁破涕为笑道:“竟还记得终于神志清明了也。”
是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爹娘的初遇,还不禁疑惑,什么复甑山?娘拿什么刺爹了?等爹病好了,我可得抽空打问打问。
过
第二十七章、一朝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