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璇又哭又笑,烈酒灌了一盅又一盅,此时景象看在眼中,已有些许重影,汤远程的面容模糊不清,思绪却飞到了两人曾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走过的路,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个决定在心头隐隐约约,起起伏伏,逐渐忘却了身旁一切人、物的存在,只想将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展露在阳光下,让朝阳的光芒来助她愈合创伤。喃喃道:“或许罢,或许只有离开,才是最合适我的选择,可是今生今世,我心里永远想着他,念着他,我所有的爱,毫无保留,完完全全都给了他,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像爱他一样。现在我只希望,等过得若干年后,当他霸业已成,威风八面之际,闲暇时还会记得,有一个渺小得近乎卑微的女孩子,曾经如此努力的渴望进入他的生命,留下些绚丽的色彩,哪怕是一丝微不足道的痕迹。我原谅他对我一切的坏,只记得初见时的悸动……唉,不错,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果我们之间的记忆,就永远停留在最初庄亲王陵寝的那一刻,该有多好,便不会再有今后一切的痛苦,辛酸,他在我眼里,也将永远那么完美无缺……不,不,即使是现在,在我看来,对他的形象也无分毫贬损。或许旁人都觉得我很傻,可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傻傻的女孩子,那样傻傻的,可怜兮兮的爱着他……希望他记得,我成全了他,并且……衷心的祝愿他幸福……”
汤远程赞道:“不错!我想……他会记得,也会感激你这一份退让和成全。不管他肯不肯承认,你这独特的一笔,毕竟还是写下了。”程嘉璇苦笑道:“是么?呵……是么?但愿如此……”眼中升起一片迷雾,大脑渐渐一片空白,终于身子一软,伏倒在桌上。手一挥,碰翻了一旁的酒盅,酒水登时倾洒出来,桌布上水渍逐次漫延,扩散到程嘉璇脸侧,看去就如一个溺水之人,在汪洋大海中,独自漂浮在仅有的一块浮木上,受尽风吹雨打,显得如此苍凉无助。汤远程心中油然升腾起几分同情,几分爱怜,更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叹息。解下一件外衣,轻轻披到程嘉璇背上,裹紧了她瘦小的身子,仿佛他所要保护的是一件最值得爱惜的珍宝。一面将她抱了起来,使她的头能枕到自己腿上,同时双手轻轻扶住她肩,明知她醉酒后人事不省,仍是竭尽所能的渴望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自己心里这一份保护一个女孩子的强烈渴望,是在多年前邂逅沈世韵的那一刻,之后许久也未曾再有。料不到多年以后,那份熟悉的心动竟会死灰复燃。苦笑着打量她脸上白嫩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两道尚未干透的泪痕依旧清晰的挂在脸上。叹一口气,望着桌面一片杯盘狼藉,唯有暗自苦笑。只因维持着固有姿势,四肢都不能活动,没过一会就觉全身酸麻,再过不久转为僵硬,其中却仍时不时的夹有刺痛,意识在种种折磨中愈发清醒。不由暗自苦笑,揉了揉程嘉璇的头发,自语道:“小璇,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么?果然拼酒到了最终,依旧清醒的那个人最是痛苦。你这头小懒猪,怎地自己倒先睡着了?累得我还要代你收拾残局,当真是不够义气了。”遥望夜空,四野静谧无声,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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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耀华将玄霜送回乾清宫,在大街上兜转几圈,最后实在难以拖延,不得已转回王府。同时心下暗暗祈祷:“但愿我出门这几日,若瑜已代我将麻烦都解决了。我义父终于想通,不再挽留,而她同平庄主早已告辞离去,到山林间过他们与世无争的生活去了,最好平庄主好生补报女儿,让她一生知足常乐,再不去动什么歪脑筋。而我回府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们,可以安心批阅公文……”一路上想着,然而真等踏进府门,眼前所见却全不是那一回事。放眼一望,处处都悬挂着飘扬的大红彩带,花团锦簇,“囍”字贴得随处可见,仿佛生怕旁人不知府中正有大吉利事发生一般。一群家丁忙忙碌碌,东奔西跑,步子比寻常更为轻快,手中都搬着蒙罩红布的大箱子,又有几尊价值不菲的精雕玉器。上官耀华一时间瞠目结舌,直要怀疑是否自己寻思间一时恍惚,走错了府邸,忙不迭退出,待看清顶端牌匾,果真是福亲王府不假,心头登时闪过几许不祥预感。带了十二万分的疑惑,小心翼翼的跨入府门,干咳一声,果然成功引起众家丁注意。而这效果似乎又太过轰动,众人停下手头忙碌活计,视线齐刷刷的向他扫视,另有几人满脸嬉笑,转头同身边人交头接耳起
第三十八章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