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他在朕统管的天下处处为乱,朕尚未说自己枉为人君。李卿家,你我如能同心合作……朕的意思是,由你出面,平息了各地起义之军,让他们也与清军协作,一起对付七煞魔头。集众人之力,或许还能有些胜算。假如这外患未平,咱们自己人却先在私底下斗得一团乱,那算什么?是以朕时常在想,好比摄政王和肃亲王那一干人,若能暂将夺权之心安定下来,一力歼灭反贼,或许局势……还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李亦杰听他谈及政局,插不上什么话,惟有沉默聆听。许久后顺治一笑,道:“朕一想着这些事,就不免出了神,让你见笑了。哎,春宵苦短,人能在一起相守的时日是不多的。在有望之际,就该牢牢握住,别等得日后再来悔恨。你还下不了决心,不如朕就替你做主,找到南宫女侠后,你就娶了她为夫人。朝夕相伴,也好方便照应。只要让她时刻不离你左右,七煞圣君再厉害,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伤到她。宫里能相帮置办你们的喜事,正可让大伙儿在一起乐上一乐,恰好这皇宫,也闷乏了这么久。”李亦杰忙推脱道:“这个万万不可。我只拿雪儿当作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并没爱过她……我,我不能欺骗她的感情啊?就请皇上做主,给她说合一门有些来头的亲事罢了,也好让她日后……即使我死了,也能有个依靠。”
顺治笑道:“朕倒是盼望你早些成亲,那就再不会动韵儿的脑筋了。”见他神色立转惶恐,一脸急于解释的老实相,不由得哈哈大笑。最后道:“朕给她另说亲事,难道彼此间倒反有感情了?他两个可以培养,你们怎么就不能?别这么扭扭捏捏的,说定了,即使朕将来当真指婚,也唯独看好你们二人。你就当作买朕的面子,也得跟南宫女侠好好的白头到老。她的下落么,只要她还待在这个世上,朕就一定查得出来。到时盼着贤伉俪同来朕身边扶持,你二人正直仁义,绝不会私下惹出是非,将大权交给你们,也好放心。这全是出于一番求贤若渴的惜才之心,但请李卿家不负朕望,勿要拒绝。”李亦杰闻言,自然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但对于正式入朝为官,便有些含糊其辞。外头福亲王候着轿子,久等他两人未出,不得已只好寻了个太监入去相请。两人才发现一时谈得投机,竟忘了要紧事。互相自嘲几句,出门上轿。福亲王早已等得不耐,对顺治还得表面赔笑的扮顺从,看到李亦杰,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然而李亦杰心情正好,对他无端的白眼全没放在心上。独个福亲王气得胡子大翘。
众轿夫知道皇上心急,奔行时也都卯足力气。很快到了吟雪宫,顺治和李亦杰、福亲王三人各有各的焦灼,轿子刚一停稳,就立刻都赶了过去。见殿中只有玄霜与程嘉璇二人,玄霜正坐在正面一张太师椅中,双手捧着一个茶杯,默默喝茶。听得太监通报,僵硬的转过头颈,就如突然恢复了精神般,当即抛下茶杯,半跪行礼,唤了声道:“皇阿玛……儿臣给您请安。”
顺治看了玄霜恢复如初,心里也是欣慰,连福亲王说他极富机心等情都暂略不计,关切道:“玄霜,前几天你病得很重啊。如今可大好了?”
玄霜毕恭毕敬的道:“多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前几日突染恶疾,劳顿宫中各位叔伯为我劳心伤神,感激愧疚,并集于怀。那时神智不清,有过许多异言异行,私下想来,委实难安,甚而无颜再与皇阿玛相见。不管曾胡闹说过什么,皆因邪秽作乱,实非出于儿臣本心。但现在,也许说什么都晚了,皇阿玛再不会相信,儿臣从今往后,是永远失去皇阿玛的疼爱了……”说着话眼眶“唰”的红了一圈。
他说得可怜,程嘉璇心中也是一阵酸楚。顺治也并非无情之人,叹道:“你这孩子,尽说些什么傻话?朕怎会不要你?人吃五谷杂粮,都是会生病的。有些是身上的病,有些是心里的病,有了病就要医,等得痊愈之后,仍能康健如初。从未听过哪位君主以病罪人。”摸了摸玄霜的头,道:“你病中胡言,眼下既是都过去了,一切既往不咎,朕也就当作从没听过。所有儿子中,最喜欢的还是你了。以后你要拿出比往日更大的成就来,行不行?”
玄霜道:“多谢皇阿玛包容!其实今天皇阿玛还愿亲自前来探望,心里尚有儿臣一席之地,我便是立时死了也不枉。此恩此德,儿臣今生永不敢忘。日后必以更为出色的政绩相报,不枉皇阿玛相恕之情!”说着
第三十二章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