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黔说话时,双眼虽是直直盯着原翼,但余光却连一瞬也没离开过旁侧的夏笙循。从外貌看来,她与南宫雪的确找不出一点不同,方才几句话一过,除了从她脸上看到对待陌生人的淡然疏离,再无旁物。这会儿不由暗自赞叹:小妞儿道行也实在高的很了。上前招呼道:“这位夏姑娘,哦,不,你瞧我这记性,应该叫原少夫人了。李兄常给我提起你,说你是怎样美貌聪敏的一位姑娘。吾闻之也久,早想一睹庐山真面目。今日一见,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幸会幸会。”这些都不过是男女交往间的寻常客套话,并非陆黔所独创。夏笙循只淡然一笑,道:“陆公子太客气了。只不过小女子实在不明,这份客气究竟有何必要。真正有所担当之人,即是极其亲近的朋友,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去麻烦他。而你与我翼哥哥不过数面之缘,一开口便道有事相求。世上只讲究鸿门宴,是主人设下的圈套。头一回听说,还有前来赴宴,也是不怀好意之人。正叫小女子大增见闻。只要讲到了一个‘求’字,还何必另费时间,去套些无谓的近乎?这份感情,迟早都是要伤的。既然如此,早伤晚伤,又有什么分别?反正你已经不在乎麻烦他,又怎会在乎彼此间微不足道的那点情义?这样的理由说出来,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李亦杰很有几分同情的看着陆黔,心道:“我也给她这样毫不留情的指责过。”但他仍是紧闭双唇,既不开口,也不劝解。或许是因那受难的正是陆黔,同情之余,还激起几分幸灾乐祸之心。从前听他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管她南宫雪还是夏笙循,只要自己出马,一律轻松拿下。这回倒要看他怎样圆这个场。不得不承认,自己果然还是有几分自私。但放眼世人,又有几个是全然舍己为人?
陆黔却没显出一点意外之色,道:“李兄提及时,也说夏姑娘口才一流,幸而在下早有准备,否则挨你这一通连珠炮,只怕还没明白过来,就得被打得晕头转向,败下阵来,不战而亡。我说有事拜托原公子,你怎知定是坏处?此事与贤伉俪休戚相关,而且我敢担保,如果公子肯答应,后福绵延无尽,到时,还得感谢我这位促成者。”
夏笙循冷笑道:“哦?求人帮忙,便是求他待自己好些?这种稀奇事,小女子倒是第一次听说。到时倒要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陆黔微微一笑,道:“不会让你失望。”两人目光互视,气氛在外人看来一片祥和,其中却是火药味浓厚,总似隐藏了些一触即发的危机。
其后四人分宾主落座,满桌佳肴确是十分丰盛,李亦杰却食不知味。他今天正耽着心事,这一会儿偷瞟夏笙循,那一会儿又以眼神示意陆黔,桌下不知暗踢了他多少脚。陆黔不愧为曾居**之首的大人物,始终面不改色,谈笑自若,却只顾向着原翼敬酒客套,偶尔才称赞夏笙循两句,皆是一带而过,轻不着痕,全没了他从前满口甜言蜜语的花头。李亦杰眼耳交替,急在心里。
这当口陆黔又与原翼碰过满杯,各自饮尽,遂推杯换盏,笑道:“原公子,初次相逢,在下便要敬服于你的文武双全。人在江湖上混,讲究的还不就是这两字?差缺任何一样,总嫌不足。惟有两者兼修,才是最顶尖的人才。是日之后,我私下想来,仍是敬意难消,特地向韵贵妃娘娘举荐了您。您知道,她对待属下,一向是宁缺勿滥,眼光挑剔得很。但在听过你的作为后,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也起了求贤若渴之心。原公子如肯加盟,从此担保高官厚禄,一生都过着在金银堆里打滚的快活日子。原公子意下如何?不如咱们趁热打铁,你当场就给我一句回话,拍板敲定,好让我去回禀韵贵妃。她也定然欢喜,到时就该好好奖赏我一番。你就是我升官发财的大恩人哪,你行行好,给小弟一个方便?”
原翼听他此言一出,对他来意已全盘知晓,淡淡的道:“韵贵妃的好意,在下就心领了。烦请陆大人转告,在下一介江湖散人,不足登大雅之堂。要在圣驾尊前效力,自知是没有这个福分。叫她另请高明,别空耗了时间。至于什么荣华富贵么,我虽不敢称‘视金钱如粪土’,但毕竟没贱价卖了给她。不必用金钱来收买我。”
陆黔道:“这怎能说是收买?原公子事事顺通,唯独于此道认知,有所差池。世人百般奋斗,正为能得明主赏识,有所建树。不论为国为民,为己私利,还是为百姓造福,不是口头上说来好
第三十四章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