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辉突兀地将我的身体掰正过来与他面对面,他加大了力道将我整个人死死禁锢住,他张嘴说话,却一开口就是哽咽。5v八5v八5v读5v书,.●.●o
夹杂着这些哽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面,他说:“林四四。”
他终究只是叫了一下我的名字,没再往下说什么。
而我则推开了他,再一次转过脸去贴着玻璃板去看小灰灰,一秒也不想挪开自己的视线。
余明辉则站在一旁,他似乎是小心翼翼地说:“等到小灰灰的情况稳定一点,我可以帮他安排转院,对吗?”
我没有转过脸去看他,我依然盯着自己的孩子看,过了好一阵我才说:“要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最好的医生。”
几乎是咬着我的尾音发声,余明辉说:“好,一定。”
而李菁也站起来走过来,她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她只是用手拍我的肩膀。
我看她熬得一眼的红血丝,忍着难过和慌乱,劝她回去休息。李菁拗不过我的坚持,她狠狠瞪了余明辉几眼,这才走了。
就这样,我不吃不喝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十五个小时之后,医生宣布小灰灰度过了危险期,而余明辉则一手操持安排,将小灰灰转进了北大医院。
小灰灰在北大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面又呆了一整天,才被转到普通病房。
他醒过来之后,小嘴唇干巴巴的,一点儿生气也没有,我拿着棉签沾水给他湿润了一下,他才能慢慢的张开小嘴说话。
他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我的眼泪再一次引出来了。
他早熟得让我心碎。
他说:“妈妈妈妈,小灰灰不乖,妈妈不哭。”
我不得不花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才能彻彻底底将那些想要肆意涌动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的压制回去,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小灰灰最乖了。是妈妈的好孩子。“
小灰灰到处张望了一下,过了一阵他说:“为什么没有看到菁菁阿姨,没有看到丁爸爸?”
李菁,她早上来过,带了一个水果篮过来,她原本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会说特别对安慰的话,她拿着一万块钱硬塞给我,我不肯拿,她直接甩在桌子上,说是给小灰灰的,不是给我的。她看小灰灰没醒,而她工作也耽误了两天,就说晚上再过来。
至于丁展波,他在向我袒露一些前尘往事时,我为了小灰灰的事已经心力交瘁,没有心情,总之我还是很懵,思路很乱,我腾不出空来跟他细细探讨原谅或者不原谅的话题,而他,自打在南湾医院确认到小灰灰度过了危险期后,他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就此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主动出现在我和小灰灰的面前,而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又该何去何从,我更是毫无头绪。
成人的世界总是太复杂,总有太多残缺,充满着太多美好与残酷的交织,永远让人难以逃脱,不得不接受或承受,而小灰灰他还小,他不需要去承受成年人世界里面那些规则带来的刺痛和伤害。
于是我继续摸他的头发,温声细语,说:“你丁爸爸最近很忙,等他忙完了,就过来看小灰灰了。菁菁阿姨,她晚上过来。”
我的话音刚落,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余明辉拎着好几个餐盒走了进来。
我和他,哪怕是为了小灰灰暂时休战,也无法一下子回到那些能坦然相对的日子,现在的我们,更像是两个相敬如宾毕恭毕敬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昔日那些奋不顾身的爱情,遇到生活最真实而又残酷的冲刷,那些流淌着的非这个人不可的飞蛾扑火,已经沉沉地成为了这个偌大城市上空那些偶尔会时隐时现的白云,而在白云当头下的我,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拖着苦如黄连却还是苦中作乐支离破碎却还能修补起来的心,日复一日地熬着。
爱情似乎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我已经没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没有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而余明辉,他或者也是如此。他把餐盒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他说:“林四四,我刚才问过医生,医生说小灰灰可以吃一点清淡的,我让酒店把汤里面的油全部撇掉了,可以给他喝一点。”
我点头,说:
141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