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源,年二十有二,长得剑眉星目,望之很是刚毅,只见他微抬头看向对面之人,此人一张长脸,长着一拨山羊胡子,看起来略有几分滑稽,“我霍家得蒙皇恩浩荡,仅仅只是抄家贬爵,又何来的血海深仇?”
这话说得平铺直叙,听来没有高低起伏,这让留着山羊胡子的说客皱紧瘦削的眉头,单凭这句话并不能把握得住霍源的心思。
“霍将军,此言差矣,据在下所闻,霍将军的妹妹可是死状凄惨,只怕至今仍旧死不瞑目,可恨那叶家宗妇,害得你妹妹最终落得这般结局。”他叹息一声,“听闻将军的祖母受不住这刺激,已是瘫痪在床,令尊带着你几个庶出妹妹窝居在一家破落的来真替将军不值……”
“这不过是我们霍家之事,又与卿何干?”霍源猛地将大刀指向山羊胡子,头微微昂着,一脸的讥笑。
山羊胡子倒是没有被他这举动吓着,而是依旧保持原有的姿态,“霍将军何必恼羞成怒呢?你在边疆为国尽力,可皇帝却在京城下令箭杀你的妹妹,更是不顾你家祖上立下的军功,硬是让你家人不得安生,这样的主子,你又何必再效忠于他?将军,良禽须择木而栖,好马也须得遇上伯乐才能发挥作用,要不然纵是千里驹也得埋没……”
霍源将手中的大刀往他的颈上一压,“你真的不怕死?”
山羊胡子的后背其实已经湿透,只是面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我能来得将军这里游说,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王爷也是爱才惜才之人,将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们王爷说了,必会为将军报仇,还会令将军家里的爵位恢复,不会让将军的父亲与祖母临老不得安生……”
“倒是挺会画大饼,可惜本将一个字也不信,有本事让你的主子前来说服本将,那样本将有可能考虑相信他。”霍源冷笑道,“至于你,本将会将你的人头送还给你的主子,也不枉你为他奔走一番,你,好自安歇吧。”
他握紧这大刀,抬起准备砍下去。
山羊胡子的额头有细汗冒出,只是他现在已经吓得不能动弹了,要不然,一准就会跳开到一边去。
就在他真的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那看似来势凶猛的大刀却是从他的颈边划过,他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如铜铃,不敢相信霍源真的放过他。
霍源大笑出声,看到他额上的细汗,倒是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倒是条汉子。”
话音一落,他就收起大刀转身出帐。
山羊胡子吞了口口水,想要去拦他,只是身体始终动弹不得,嘴上只能嚷道,“霍将军,只要你深入汝阳城,自然就能与我家王爷会面,到时候自然能见分晓,也显得我们双方都有诚意……”
言下之意是要霍源先下投名状,才能双方精诚合作。
霍源冷笑一声,没有应答,而是径自走进最近的另一座行军帐中,果然看到有人已站在那儿等他,一身的青衣布衣显得身材更为颀长。
“都听到了?”
听到声音,那人缓缓回头,如果林珑在此,一定会惊讶地吓一跳,此人正是与她夫妻二人一同到达汝阳城的尉迟士,只是他没有进城反而赶往边境与霍源汇合。
“听是听到了,不过你意下如何?况且他口中的王爷,到底是谁?汝阳王还是?”
霍源走进来,将大刀插在地上,径自坐下来,“这就是有趣的地方,说是要延揽我,却是连个名帖都不敢露,真是可笑至极,当本将是什么?”
尉迟士也坐下来,与他面对面,“这是个契机。”
“你什么意思?就这么想要为你家报仇?装不下去了?”霍源略带嘲意地看着尉迟士,很显然,他是知道眼前之人的底细。
尉迟士一脸严肃,“霍源,我来不是与你打嘴仗的,你须知道我身负皇命……”
霍源讥嘲地看他一眼,少给他来这一套,眼前这戴着人皮面具的男子胸中那复仇之火有多强烈,他焉能看不出来?“皇命?还是说你也想搅浑这池水,从而瓮中捉鳖,好给你家报那血海深仇?”
尉迟士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捉到那罪魁祸首,霍源,我们相交一场,你就真的不肯帮我?想昔日,我也帮过你,现在我已家破人亡,就当你还我的恩情,如何?”
第二百二十章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