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君这些时日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他总想起那一日跳舞的楚国舞姬,她与那个人长得好像是双胞胎,有一刹那,他竟以为他终于原谅他,魂魄来找他了。可醒来之后,一切空空,除了脸上的脚印证明确实有人来过,就好像那只不过是一个梦。
那天从山里回来后,他就命人召见晏平,可这位楚国特使早在舞姬献舞之时离开大梁,连人都找不到。至于那舞姬,任他寻遍整个大梁城,连影儿都不见。
不见她还好些,可他见到了,原本平静的日子瞬间被颠倒了。他心情变得烦躁,这种渴望如蚀骨之毒,越是得不到便越发的想要,啃噬的他的心无一刻安宁。
心中焦急之下,当日就修书给奉凌君,令他献上舞姬。
可是奉凌君的回信却模棱两可,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道一月之后会亲临大梁,与他商谈其事。
奉凌君有什么野心,或者能蒙蔽别人,但他却心知肚明的。他们本就是一路人,想当初他所做之事也与他一般无二。
初回魏国时他行事隐忍,懂得伏低做人,等待时机,否则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魏王,得了这城阳君的封号?
这个奉凌君,想必已有弑君的打算了吧。
心里有事,书也不想看了。把书简顺手扔出去,砸在地上发出一阵“砰”响,几个随侍都吓得伏在地上,口称:“君候恕罪。”
一群无用的人。他哼一声,站起身走出书房,想着要去哪儿散散心。
在庭院里转了一会儿,走着走着便走到书库来了。以前的时候,每回心绪不宁的时候都会到这里转一圈,坐下来翻一翻书简,喝一杯清茶,心情便会平静。
当年那个人也是极爱书简的,他住的质子府就有一个巨大的藏书室,所藏竹简都是从燕国运过去的。
拜那个藏书室所赐,他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后来他离开楚国,那些藏书大部分送给了季徇,剩下的小半则给了他。这就像他的心一样,永远留给季徇的要比他多得多。
他嫉妒,心情不爽,几次找季徇想把那些书简要回来,都被他拒绝了。后来他四处寻找,终于把那些书都凑齐了,建成了书库。可建成之后却发觉,书简终究只是书简,永远代替不了人。
走进书库,忽然记起曾让一个叫三春的小子打扫这里,可现在看来不但没打扫干净,似乎比以前更乱了。书简摊的到处都是,而那个本该在干活的人正坐在地上,在她身前摊开许多书简,她一边翻着其中一个,一边不停地抓着头发,嘴里还念念有词。
仲雪看得好笑,原本忧郁的心情瞬间消失了一半。
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三春本来在思考,想不出来的时候就拼命抓头发,不一刻那满头秀发已经成了鸟窝。忽听有人在耳边说话,她匆忙抬头,额头与正俯下的仲雪撞在一处,“砰”地一声,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咬咬牙,叫道:“君侯如何来此?”
仲雪摸了摸被她撞得生疼的头顶,暗道这小子看着瘦弱,头还挺硬的。
他问:“让你清扫,你这是在做什么?”
望一眼地上抓落的发丝,又问:“如此狠手,莫不是嫌生发过多?”
三春在头上摸了下,果然一把落发,不由苦苦一笑,“实不相瞒,春翻阅书简数日,心生疑惑,故而烦恼。”
仲雪好奇,“有何烦恼?”
她摇着头,叹得好像要断气,“小人烦恼,这许多书简,竟全都背过,可当初又是如何熟读的?”
仲雪听得愈发好笑,这就像一个刚学识字的孩童,在这儿得瑟自己学识过人。
他却不知三春发现自己自己会读很多书时,心中有多烦恼。她一时兴奋,一时忧虑,又一时感慨,这许多文字她全都看过,究竟是怎么记住的?凭她现在丢三落四,做什么忘什么的脑袋,难不成是有人用锤子凿进了她脑子里?
她的烦恼,仲雪自不能理解,笑了笑,问她,“你当真都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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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这些书简他虽然大都看过,可也不能如她一般背诵。
当年魏国根本没有栽培他的意思,亦不会给他请什么老师,他心中渴望获得知识,因为只有知识才
第四十章 天生的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