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旧臣,是朱常洛最嫡系的人马,寿王府的护卫指挥使司,更是朱常洛一手建立,上到指挥使,下到一个小小的把总,都是由朱常洛亲自挑选的,这支队伍从上到下,都已经深深的打上了朱常洛的烙印。
但是可惜的是,大明的太子和历朝的太子都不同,东宫有属于自己的侍卫队伍,但是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
所以这支队伍如今被放在南京城,由陈良弼代为管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和朱常洛疏远了,陈良弼自知这是朱常洛的嫡系人马,从来没有插手过这支军队的管理,甚至就连队伍的一个小小把总更换,都要和指挥使骆养性商议。
可以想见的是,假以时日等到朱常洛登基之后,这支军队就是新的上直二十六卫之一。
而这样一直派系色彩鲜明无比的队伍,一旦调入京城,而且是编入三大营当中,将会引起什么后果,是谁也无法估量的。
要知道,重整军务和在三大营里面培植亲信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朱常洛身为太子,理应预闻军政大事。
军务亦是太子所习的重要内容,虽然三大营地位敏感,但是太子前去整顿军纪,只会让人觉得,皇帝已经无法容忍三大营的乱象。
而若是要将护卫指挥使司的队伍编入三大营,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无论有没有人这么说,皇帝的心中必会产生太子觊觎军权的想法。
虽然如今朱翊钧看似对朱常洛无比支持,但是涉及皇帝和储君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反目成仇!
只是让朱常洛不明白的是,这么浅显的道理,李廷机不会不懂,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这只能说明,李廷机有自己没有看透的用意……
“不瞒殿下,臣的确有些猜测,只是不敢确认!”
李廷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是要将胸中浊气尽数排出,顿了顿,面色凝重道。
“臣观陛下今日与殿下之奏对,似有……托孤之意!”
最后的几个字,仿佛重若千钧,李廷机犹豫了良久,方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口气十分沉重。
“什么?!”
朱常洛手一抖,旁边的茶盏应声而落,青瓷的茶杯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响声,温热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袍,但是朱常洛却似乎毫无所觉,紧紧的盯着李廷机的眼睛。
“先生,何以见得?”
声音微微颤动,带着意味不明的紧张和……惶恐。
“殿下先不要激动,这只是臣的猜测而已,三大营虽然军纪伦废,可却仍是京师之地最强的力量,自皇上继位以来,便不容任何人染指,朝中大臣争取多年,然历任总督大臣皆为陛下信重之勋戚,更遑论军中常驻中官,可见陛下对三大营之重视,如今却贸然将营务交给殿下处置,不得不令臣多想一层!”
李廷机的眉头紧皱,缓缓说道。
“可……父皇之所以将三大营的营务交给本宫处理,难道不是因为本宫拟定的和谈条约吗?”
朱常洛压下心头种种纷乱的情绪,开口问道。
不错,皇帝的确一直对于三大营的军权看的很紧,就连一个副将的调动任命,都要经由圣旨,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皇帝总不可能提前料到他会送呈国书,更不可能料到国书之上会有备倭军的出现。
没有备倭军,就算是朱常洛,也没有理由去插手三大营的事务。
“不好说!”
李廷机沉吟了片刻,缓缓道。
“若殿下所转述的奏对无误,陛下今日的确举止异常,加之将三大营之重务托付于殿下,其中意味不得不令臣多想,何况殿下请想,殿下和陈侯的关系,朝野上下共知,若仅仅是要协理营务,定国公必会配合殿下,完全不必多此一举,将陈侯从南京调来,陛下如此而为,极有可能是在做准备……”
顿了顿,李廷机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道。
“不过也不排除殿下所说的可能,又或许,陛下是在试探殿下也未可知,唉,殿下的这份国书递的的确不是时候!”
若是没有这份国书的话,皇帝的意思就不会这么难猜了,三大营的营务关乎三大营军权,皇帝若是主动提起此事,当可确定是在为某些事情做准备无疑。
但是如今,
第五百五十四章万历二十九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