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市医院。
脚步声在整条长廊内急促回荡。
医院的墙面被漆成惨白的颜色,而另一边窗外,楼房、庭院的轮廓都沉浸于夜色中,梧桐树的枝杈好似成百上千巫婆的手爪,它们投映在玻璃表面,张牙舞爪,虚虚实实,搅得人心神不宁。
柴立新加快脚步。
他出了一层汗,却顾不上擦,只是迈开步子,三步并两步,最后干脆奔跑起来。
尽头是一扇门,柴立新直接伸手推开。
哐当——
和冷清阴森的走廊不同,巨大的休息区灯光照明亮如白昼,身着制服的医护人员来来去去,一边的沙发上,体型圆胖的王富贵见到柴立新,立刻就站起身。
&新!”他招呼道。
柴立新赶忙快步上前,问:“他怎么样?”
王富贵脸色灰败,“已经做完手术,医生说还得观察。”
听见他的话,柴立新脸色也不好看,眉宇间仿佛凝结了一股煞气,他压低声线,又问:“究竟怎么回事?他妈的谁干的?!”
&高家老三!那狗娘养的,早上我们不是抓了他一个人么?那时候……”
柴立新问起缘由,王富贵也没瞒着,他怒气冲冲地把事情的经过向他详尽复述了一遍。
……
时间倒退回十二小时前——
在江畔码头,那时的柴立新与许**,两人为了八年前柴立新初恋女友王慧的事闹僵,接着,柴立新头也没回,一走了之。
之后许**做了些什么,他不清楚,也根本懒得管。
当时柴立新气昏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把许**当成兄弟,也自认并没有对他不起。许**却一直不断欺骗他,王慧的事,他暗恋他的事,柴立新不知道,许**究竟还瞒了他多少事?
这王八蛋,偏偏还摆出副委屈模样,活像受伤的只有他。
妈的。
想哭的人明明是他才对。
柴立新骨头硬,脾气更硬,信奉的从来是拳头底下见真章,流血不流泪。
眼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却像拿钝刀子在割他的肉。许**拿他当猴耍,骗了他好多年,又被这混球单方面告白,说他们二十年的兄弟没得做了,柴立新憋屈得厉害,又上哪儿说理去。
一个人在街头游荡,从清晨一直到晚上,柴立新没去找王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里走。他的人生就像一艘没了舵轮的船,周围汪洋大海,他却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彻彻底底失去了方向。
因为和许**不欢而散,答应的事也没能履行。
眼看二十四小时已所剩不多,许**也仿佛真的铁了心,不见任何消息或来电。想到明天,想到又一个8月12日,柴立新就脑仁疼。他突然不确定是否要将一切继续对许**挑明,或干脆装作不知,让一切维持原状?
然后,他就接到王富贵电话,告诉他许**发生了车祸。
……
柴立新赶到医院,这时将近有十分钟了。
从王富贵的话里,他得知——在他离开后,许**就开始着手调查那个将消息泄漏给高家的内鬼。人很快被抓了出来。原本下午那批货,也在他授意下瞒天过海掉了包。
&鬼已经被我们控制,高老三当时还不知道。他收到假消息,那批货仍然会按原定路线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特地加派了两倍的人手。下午两点半,在莲花路仓库附近,那位陈驰局长亲自带队,把高老三手底下的人来了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真是痛快——”
王富贵脸上笑容一闪即逝,转眼间又恨声道:“高老三这条疯狗,大概是输得太难看,竟然就直接撕破脸动了手,狗娘养的!”
许**的车在开去“迷夜”俱乐部的半路上,遭到伏击。
潜龙城太平了许多年,不管暗地里潜流涌动,至少明面上,各方势力都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而今显然有人迫不及待,想打破这一平衡。
&了,立新啊,你快过去吧!少爷他在监护室,医生的建议是现在不宜搬动他,等情况稳定些了,我们再把少爷送回许家。医院人多眼杂,不过这栋楼目前都有我们的
22.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