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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正是夜静更深的时候。
长街上,只有赌坊依旧灯火通明,里面的喧哗,唯有开关门的期间才能传到外面。
余老板与赌客寒暄之际,才知道余洪飞已经将决意要跟他分家的事情讲给了很多人听。
他心里气得不轻,可是从另一方面讲,倒是也有好处——从此刻起就可以开始做戏。是以,他没掩饰心头的恼怒、奇差的脸色,引得不少人真心或假意地宽慰着。
平日,余老板总是将近寅时才回家,今日他破了例,刚过丑时,便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离开赌坊,回往家中。
寅时初刻,余夫人已然沉睡。
在床榻板上值夜的丫鬟亦然。
朝北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片刻之后,一道轻盈矫健的玄色身影自窗口跃入。随后,黑影转到镜台前,取出一封信件,放在妆台上,用首饰匣子压住。末了,原路退出去。
赵显一路护送余老板回到书房,看着人进到密室之后,转回自己房里。
推开房门,回身带上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然而脑筋的所思所想并不能及时影响并控制身体。
脚步向前走了三步,他身形忽然悬空,被白绫吊住。
他想呼喊,可惜,已经不能发出声音。
横梁上,有纤细的女子身影落下。白绫那一段,正是绕在了横梁上。
女子熄灭了灯烛,避免人看到赵显看起来是悬梁自尽的情形,随即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寻找有没有可用的书籍、信件。
赵显拼命挣扎着。不是甘心上吊的人,双臂、双手就不是摆设,何况他还是习武之人。
他的手竭尽全力扬起来,去够白绫。
女子瞥他一眼,一臂发力轻挥。
两把飞刀刺入赵显的肩胛骨。
他很快陷入绝望,目呲欲裂,只等死亡来临。
即将昏厥过去过去——或者是差一点就断气的时候?赵显无法区分清楚,只知道是在这样的时刻,那女子又挥出一柄飞刀,斩断了白绫。
他的身形重重地跌落在地。
趁他身形瘫软无力的时候,女子到了近前,在他腿上绑上了一些东西,继而笑吟吟地问道:“大周江南慕容家的火药,听说过吧?”
赵显一时不能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瞧着他。
&老板的密室里不是存了很多么?”女子取出一个火折子,又将绑在他腿上的火药引线扯出一段,对他扬了扬下巴,“给你用的不多,试试效果如何?”
“……不,不!”赵显太了解这种火药的可怖之处,自然竭力摇头。只要他将引线点燃,那么,他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腿与身躯脱离。
&怕?”女子牵出残酷的浅笑,“那就想想,要不要照我说的做。”
&只求死得痛快一些。”赵显已经认出女子是钟离妩,知道今日是自己和余老板的末日。掉的半死又摔下来之类的折磨,他不想再经历。
&说,只要你听话。”
余老板的密室建的像模像样,分成主间、次间,面积要比上面的院落还要宽敞。机关比不得简让在归云客栈里面的密室,但胜在布置得富丽堂皇,只留出了一间用作书房。
此刻,简让在室内缓慢踱步,等着钟离妩过来。她得到的消息是,这密室另有通往外面的出口,她要从那条道进来。
此刻的余老板被捆在太师椅上,面色煞白,惊吓、焦虑让他满头大汗。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密室会成为自己的囚牢。
贴墙的博古架缓缓移到一边,现出一扇门。
随后,简让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步履沉重,走在后面的脚步声轻微。
是阿妩。
赵显如僵硬的木偶一般走进来。
钟离妩看到简让,微微一笑。她肩上挎着一个背囊,进门来把背囊轻轻放在茶几上,从袖中取出了几包药粉,略一思忖,选出一包,递给赵显,“说好了的,你自己了结。”
赵显看向余老板,双膝一弯。
钟离妩扬了扬眉,“你要是跪他的话,就把两条腿送给他。”
赵显下意识的站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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